次日卯时,叶赫那拉氏从熟睡中清醒过来,闭目养神片刻,柔声唤了声:“桃花。”后掀背起了身。
早已候在外间的桃花听到动静,领着其他奴婢走了进去,见主子端坐在梳妆台前,便走上前,拿起梳妆台上的梳子,动作小心地打理着主子的黑发,不忘问道:“主子,如何打扮?还是如昨日那般?”
“今日可不能如此打扮,头饰少带点儿,妆容画的憔悴些,衣裳素点儿,”太出挑了可不能达到目的。最后一句话,叶赫那拉氏没有说出口。
桃花时时关注着主子的神情,心中隐隐明白主子的意思,不再言,细致地为叶赫那拉氏打扮起来。
不过一刻钟,一个面色憔悴似带着病容的美人呈现在眼前。
叶赫那拉氏微蹙黛眉,柔若无骨地搭靠在桃花的身上,语气之中透着无限哀愁,道:“走吧,该去为皇后娘娘请安了。”虽说皇后娘娘还未举行册封典礼,可有眼力见儿的人就能知道皇上的意思,皇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不低,在后宫,该低头时就该低头,若是逞一时之能,那日后的结局只怕不是一个惨字可以形容的。
坤宁宫外守卫和奴婢看着远处缓缓走进的侧妃娘娘,心中不解。
一奴婢上前,先是给叶赫那拉氏请安了,后恭敬地问道:“侧妃娘娘,皇后娘娘还未起身,您这是?”
叶赫那拉氏停下脚步,见询问的奴婢一脸的恭敬,可心中真正有几分敬意也只有她自己,当然她是不在意的,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而已,她不急着回答,右手轻轻抬起,手中的锦帕微微擦拭了额头,后,语气中难掩疲惫地说着:“无碍,本宫去偏殿候着,待皇后娘娘起身。久未给皇后娘娘请安,心中甚是不安。”后一句话,似自言自语又似解了奴婢的惑。
值守奴婢自知自己身份卑贱,没有资格去质疑主子,道:“侧妃娘娘,奴婢领您去偏殿,请随着奴婢。”
叶赫那拉氏颔首同意。
坤宁宫不大,甚在贵气,没一会儿,偏殿已在眼前,那领路的奴婢躬身退了下去。另有奴婢为叶赫那拉氏端上了茶点。
时间慢慢过去了,叶赫那拉氏神情虽毫不掩饰的疲倦,却没有其他多余的动作,静静地等着那后宫之中最为尊贵的皇后娘娘,没有丝毫的不耐。
到了近辰时,才有奴婢前来,请叶赫那拉氏前往前殿拜见皇后娘娘。
哲哲起身之时,听闻叶赫那拉氏早已等候在偏殿,垂眼微微思考了,无法猜出叶赫那拉氏的心思,便作罢。
叶赫那拉氏到前殿的时候,见哲哲已然端坐在上首。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吉祥。”叶赫那拉氏神情十分恭敬,跪了下来,给哲哲行了大礼。
哲哲忙起身,扶起叶赫那拉氏,往常带笑的双眸中带着丝丝责备,轻柔地责备道:“妹妹,你我多年姐妹了,何须行如此大礼,快快起身。”
叶赫那拉氏原是低眉顺眼,听到皇后娘娘虽带着责备可又透露着丝丝满意的话语,神情一变,语气急切道:“妹妹惶恐,皇后娘娘仁慈体贴妹妹,妹妹万分欢喜,然妹妹给皇后娘娘请安行礼是规矩,礼不可废。”
哲哲心中暗叹叶赫那拉氏的心机越发深沉,心思也不好猜了。
“看妹妹说的,仅此一次,下次可不许行如此大礼了。”哲哲扶起叶赫那拉氏后,嘴角始终带着笑,转了个话题,打断了叶赫那拉氏即将出口的寒暄,“阿木尔,妹妹一早便来请安,你这奴婢怎不早早叫本宫起身?累得侧妃等本宫如此久,你说该当何罪?”
“请皇后娘娘恕罪,是奴婢自作主张了,昨日娘娘因为照顾小阿哥,丑时才安寝,奴婢心疼娘娘。奴婢该死,请娘娘恕罪。”阿木尔深知主子的性子,也乐得配合主子演这么一出。
叶赫那拉氏身处在后宅多年,察言观色这一点,虽说谈不上炉火纯青,也是做的极好,柔柔的劝道:“皇后娘娘,是妹妹唠叨了,这奴婢也是为了皇后娘娘好,请皇后娘娘不要责怪这奴婢了。”从宅到宫,演戏已然成为习惯,皇后娘娘,博尔济吉特氏,此生她都要屈居在你之下了吗?
哲哲嘴角勾勒出的线条越发深刻,叶赫那拉氏挺上道的,既然给了台阶,她当然也顺势而下,道:“阿木尔,既然侧妃给你求了请,那本宫就饶你一次,罚你三月月俸。起来吧,好好伺候着。还不去给侧妃上茶。”
阿木尔连连谢恩着,离去前向叶赫那拉氏投了一抹感激的笑意。
叶赫那拉氏只当作没有看到阿木尔的笑容,神情越发哀愁,频频看向上首已然坐定的哲哲,惨白的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哲哲似没有察觉到叶赫那拉氏的惴惴不安,笑着道:“妹妹,快快坐下,时辰尚早,在本宫这里多坐会儿吧。”叶赫那拉氏,消磨了多时,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了,她期待着她的后手。
叶赫那拉氏闻其言,神色变得黯然,又夹杂着丝丝坚定,静默片刻,语气沉重道:“皇后娘娘,臣妾有事禀告,可否屏退左右?”
哲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定定地看着仍站立着的叶赫那拉氏,片刻后,淡淡道:“妹妹,放心,本宫身边都是可靠之人,你无需担心,有何要事便直说吧。”
叶赫那拉氏面上飞快的闪过一丝犹疑,心中也升起了一丝惧意,也有着欣赏,博尔济吉特氏手段居然如此厉害,短短时间内把自己寝宫把持得犹如铁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