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郅正悲哀地叹息一声,没办法,他没办法,十万灾民的生死就在他的手中,如果不这样,他怎么被?没有任何办法救活灾民。
之前跟七大粮商商量让他们放粮?这不可能,换谁都不同意,他们能有今天的财富也是凭本事赚来的,可他们为富不仁,欺行霸市,毫无人性,眼中只有五铢钱,于此时刻,没有一家愿意开仓放粮,与官府一道赈济百姓,同时掌握垄断了整个河内郡除了商都仓外的所有存粮,他们坏事做尽,把自家发霉的粮食和官仓商都仓内的好粮调换,攫取自己最大的利益,和那些该死的贪官一样,都不值得同情。
站在当官的这个角度,郅正十分同情七大粮商,七大粮商跟那些灾民一样都是百姓,都应该被保护,享受汉律下的安全,自己这样做实在太过缺德。
可站在老百姓的角度想,七大粮商为富不仁,坏事做绝,居然在天灾之际,抬高粮食价格,低价收高价卖,老百姓还活不活了?
为了大多数人的利益,郅正违背心中道义,触及原则底线,身为法家的他,做出违法的事情,这对于法家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耻辱和羞愧,但郅正并不感到耻辱和羞辱,如果能救十万灾民,违背汉律又何妨呢?汉律不就会为百姓而设吗?
“父亲、叔父,请原谅孩儿此大逆不道之举!
七大粮商怪不得我了,要怪就怪这世道吧,为了十万灾民,也只能牺牲你们了。”
郅正抬头仰望星空,泪水随着一阵风飘洒向别处。
丑时一刻,七大粮商共存粮将近一百五十万石粮食,可眼前最少五六万灾民,一个时辰后,全部抢光,本来在城里睡觉的灾民抢到了钱粮,哪里还敢待在城内,跟着大队伍往城外溜走。
驭!
乌骓子雄欢笑着骑马而来。
“先生,办好了。”
“快回城内州衙厢房,剩下的交给一百羽林了。”
大事已经完成,郅正急匆匆地从七层高台上跑了下来。
“先生,你骑马,某跑的快,跟在你后面就是。”
“好,趁乱赶紧回去。”
郅正骑了乌骓子雄的马,乌骓子雄后面跟着,灾民们往外跑,郅正和乌骓子雄往里面赶,费劲地挤入城内后,州衙大门口看守的差役早已不见,郅正和乌骓子雄赶紧跑入厢房休息。
“先生,某不明白啊,前几天先生您还当面索贿,还把灾民的口粮给换了,今天怎么就……”
乌骓子雄站在郅正一旁寻求内心等待了很久的答案。
“你啊你,一向都是这么冲动,哎。
那天你要是不走,我跟散丹丘的对话,你听了以后,你必然理解我的苦心,可你当时就气跑了,后面又一直不理我,让我怎么办?
说真的,我郅正之前还怀疑你非要跟着我的目的,现在彻底相信你的话了,我真的害怕你离我而去,那我是多么的孤独啊。”
郅正看着乌骓子雄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泪,这种差事,真他娘的不是人干的,不仅要做到面面俱到,照顾到所有人,更是要恶心自己,成全别人,难啊!郅正有一肚子的苦水没地方宣泄,看着原谅自己的乌骓子雄,郅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先生,你先别哭啊,你为何要调换百姓的粮食?而且非要往里面掺沙子、掺土呢?”
乌骓子雄现在就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既然郅正今天用这种冒着全家都被杀死的罪名做出这种事情来,表明决心,那么说明郅正他没有变,郅正还是郅正,只不过乌骓子雄看不透而已。
“哎,说你蠢就是蠢,跟那些贪官一样,一样的蠢。
把粟米换成麸糠,不仅可以节省粮食,而且可以把灾民活下去的时间拖到年底,咱们带来的粮食加上商都仓内的粮食根本就不够灾民吃,这你是知道的。
原本就不够吃的粮食,河内郡三县内没有受灾的百姓为了省下自家粮食,他们就混在灾民之中蹭吃蹭喝,原本一个灾民的口粮,变成了五六个人在吃,即便是换了麸糠,那些老百姓依旧会跟着蹭吃蹭喝。
但是咱们又没有办法甄别,你打吧,下的去手吗?不打吧,又分不清谁是真正的灾民,谁是来蹭吃蹭喝的老百姓,为了让蹭吃蹭喝的老百姓放弃这一条缺德的节约粮食的活法,只能往赈灾的粮食里掺沙子和土。
真正的灾民都快活不下去了,还会估计礼义廉耻还会嫌弃吃的东西里面放土放沙子吗?只有那些蹭吃蹭喝的假灾民才会嫌弃。
事情果然不出我之所料,经过两天的观察,那些假灾民再也不来蹭吃蹭喝了,从而把救活一个灾民的口粮变成了救活十个灾民的口粮。
你肯定要说麸糠是给牲口吃的,没错,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撑到了年底,来年开春灾民们怎么办?
于是乎,本官今天假意给七大粮食发了与普通灯笼不同的善民灯,作为标记,今晚你们才好行事,既能带着灾民抢到粮食,又能对城内百姓秋毫无犯,做到只抢粮商,而不抢百姓。”
郅正详细地说着最近自己的为灾民活下去考虑的办法,乌骓子雄也深以为然,惭愧地低下了头,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询问。
“那先生那天和散丹丘那个混账说了什么?”
“就是……”
郅正把那天和丞相少使散丹丘说的话又给乌骓子雄重复了一遍。
“先生,是某错怪你了,险些伤了先生的心,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