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毡房,老者温了一壶奶酒,又让少年从帐外取回一些木材将炉火点旺,三人围坐在炉火边烤火喝奶酒聊天。
闲谈中余一丁了解到,这里是卡亚那部落最大的一个聚居点,像这样的聚居点还有四五个,距离大约在百十里左右,青壮年都随尼斯格巴日攻打大梁去了,现在这里只剩老弱病残留守。
老者名叫莫日根,年轻时也是一名箭法出众的库赛人战士,曾经跟随尼斯格巴日的父亲征战过库塞草原的大小战争十余场,终于为卡亚那部落赢得了这片宝贵的休养生息之地,如今已是风烛残年,他有三个儿子,已经战死了两个,小儿子这次又被部落征召参战,现在还是生死未卜,这些天只有孙子陪伴自己在这里看守着几十头牛羊。
老者的孙子是一个名叫巴特尔的少年,今年只有十四岁,却已经是个经验丰富的小牧民了,父亲和爷爷希望他能够像自己的名字一样成为一名草原的英雄。
莫日根也像大部分卡亚那部落的人一样,对大梁没有那么多仇恨,他们原来经常去庆阳、祁水或隆丰等地与大梁人进行交易,用他们的马匹牛羊以及皮毛乳制品换取粟米茶叶手工制品等生产生活资料,当时大梁边境贸易的发展也是欣欣向荣,直到莎林娜女王的出现,一切又回到了游牧与农耕对立的一面。
当听说余一丁时为了践行与库赛人的国师阿格兹的比试邀约才来草原时,莫日根大惊失色,在他的印象中,萨满国师就是无所不能的存在,库塞人原本就对萨满心怀敬意,再加上许多草原巫师都能通灵驱鬼,辟邪倚福,在莫日根的认知中,面对萨满像余一丁这样的大梁武师是万万抵挡不过的,更不要说是他们的国师了。
余一丁对莫日根的好言相劝表示了感谢,他不能告诉莫日根自己身怀异术,却对这位老者的好意相劝心怀感激,虽然是库赛人,但质朴的莫日根还是让余一丁感慨,任何时候的善良百姓都是最让人亲近的人呢,天灾人祸的年代他们是最受罪的一群人,和平盛世他们也是最后享福的那群人。
莫日根告诉余一丁傍晚时分阿格兹确实带了一名蒙面女随从赶着一架马车来到这里,马车的窗和帘都遮蔽的严严实实,不知其中有什么。
经过短暂地停留,吃了晚饭,又补充了一些给养就向科塔利部落而去了,未曾过夜就着急赶路看样子是有什么急事。
余一丁这下确信乌萨苏没有欺骗自己,看来阿格兹确实是在赶往科塔利的路上,而马车内肯定就是柳翠。
余一丁谢过莫日根,表示自己歇息一下也要上路,莫日根很奇怪他为什么一定要去招惹那名可怕的国师,余一丁只是淡淡地回答自己的亲人在阿格兹手中,不得不去,莫日根恍然,他又想起那架马车,车上之人应该就是余一丁的亲人。
这时巴特尔却主动请缨,说自己可以给余一丁带路,卡亚那部落这个聚居点到科塔利部落的路线他很熟悉,小时候跟着父亲游牧曾数次到过科塔利部落,都是被那里的牧民驱赶而回,库赛草原上每个部落的牧场都是严格控制,科塔利部落占据着草原上最好的几块牧场,其他部落时常有偷牧的现象,这也是部落之间爆发战争的一个主要导火索。
余一丁犹豫,按地图显示,这里到科塔利部落还有五六百里路,到时候巴特尔回来他可保证不了小家伙的安全,不想莫日根却点头表示赞同,他自然是信得过自己的孙子,别看他才十四岁,在部落内也是公认的小勇士,跟他的名字特别般配,况且余一丁还帮助他们打死了那头恶狼,赶跑了骚扰他们多日的狼群,巴特尔也想回报余一丁。
在这爷孙俩的坚持下,虎头虎脑的巴特尔骑了一匹骏马,准备了三五日的清水口粮,背着弓箭,挎着一把弯刀,带了一条牧羊犬就跟着余一丁上路了。
现在还是半夜,余一丁目力远超常人,他驾马飞奔毫无问题,只担心巴特尔跟不上,没想到这个小家伙骑着一匹比余一丁所骑骏马略微逊色的马匹紧紧跟随自己,连那条牧羊犬都是四爪生风,跑得飞快,见状余一丁再无担心,两马一狗在草原上飞驰前进,一直跑了六七十里,遥望前方已是连绵起伏的黝黑山峰才放慢脚步,到了这里就需要巴特尔带路前进了。
两人并驾缓缓前行,巴特尔说道,“余大哥,翻过前面的山峰就是班塞部落的一座草场,春夏季节时常有他们部落的人在此游牧,不知道秋冬季节会不会有人在这里扎营。”
听见“班塞部落”几个字余一丁立刻想起前几天被凌云子杀死的首领哈丹巴特尔,看来这一场战争结束后班塞部落又会动荡不已了。
见余一丁闻言一副沉思的样子,巴特尔又说道,“往年班塞部落与我们卡亚那部落之间也常常因为争夺草场发生战斗,我二伯就是死在一场与他们的战斗中。”说道此处小家伙微微有些黯然。
余一丁刚才还在想班赛部落首领的事,此时又听见巴特尔说到自己二叔的死亡,于是安慰道,“没事了,班塞部落的首领哈丹巴特尔已经死了,也许以后在草场的争夺中他们抢不过你们了。”
话一出口余一丁就有些后悔,他又想到攻打庆阳时卡亚那和土罗尔死了近万人,而其他部落基本是毫发无损地退出了战斗,也不知道巴特尔的父亲是否还活着。
巴特尔听了余一丁的话很惊讶,他对前方战报一无所知,尼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