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呆,不信道:“此事当真?”
半夏听的一跺脚:“老爷真是糊涂了,一个管家的儿子也能称少爷?他怎么能配的上我家小娘子?”
“半夏莫要乱说,那赵管家是皇庄的管家,可不是一般人,听说县令大老爷也来拜访过他,想必来头不小。”豆蔻解释道。
少女眉头皱皱。
“豆蔻,魏三为何关心这事?让你告诉与我?”
“他为何关心奴婢也不知道,他只是说傻……说姑爷其实是个不错的人,表面木讷是不喜欢显摆,让小娘子多些用心。”
“呸!这事需他多嚼舌头吗?……回头给他一贯钱,叫他好好养伤,不准乱说话!”
少女转过脸去,秀眉紧锁,眼神落在河面。
一个眉目清秀却神情呆滞的影子不由得浮现在脑中。
那个少年好多年不见了。
……
赵家庄离杨家寺七八里,前身奕梓烽就学的舍馆就设在这里。
村里的人基本都姓赵,所以舍馆弟子半数为赵家子弟,赵家很厉害,据说庄里土地都是属于皇庄的,看来跟汴京城里的那位应该是有关系的。
奕子枫气喘吁吁跑到门口,老夫子刚刚一脚跨进舍馆大门……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迟到了。
他心里有个隐约的念头,这老家伙一直看他不顺眼,不,是看他前身不顺眼。
别人迟到都是打三下,奕梓烽迟到打四下,这事对他刺激很大,在记忆碎片中特别深刻,一路小跑而来,谁知身体不给力,还是功亏一篑了。
老夫子姓米,名慕沛,据说跟米芾还有些沾亲带故,为人倒是方正,学识也有,就是不懂世故,举人出生却没混个一官半职,赵家庄知他才华便把他请了过来做老夫子,教一些家门子弟,几年里还真出了一个进士,虽是同进士,但也轰动一时,名震四乡。
奕梓烽本是没有资格来这里读书,他不是赵家庄人,但米夫子似乎跟他老子奕文有什么交情,就特别照顾了他,算走了后门。
没想到这个小子性格木纳人又怯懦,先前文章书法还是不错的,不料今年开始,诗歌文章无一能拿得出手,显得愚钝之极,跟他老子相比简直天地之别。
米夫子几次气的半死,若不是看他还算勤勉早就绝望了,所以眼下教起来多少也有些算尽尽人事,随便他了。
今天见他气喘吁吁跑过来,居然迟到,不由眉头皱起,心生不快,忖道笨鸟先飞,你既然变得愚钝,那就更要做到勤能补拙,这样还不至于落后太远,要知道昨日中午就散学了,回家功课又不重,怎么还会如此倦怠?
脸色一沉,抓起戒尺道:“既不刮风下雨,又非严冬腊月,如何还会迟到?”
话音未落,舍馆内二十余人目光齐刷刷过来,有人挤眉弄眼,有人神色讥诮,倒有一大半是幸灾乐祸的,可见奕梓烽平日在众人心中就是个被欺负的料。
奕子枫真的不想撒谎,他怕撒谎成了习惯,以后改起来就很困难,不过一切是建立在夫子不打手板的情况下!
奕子枫拍拍胸口,缓了口气,道:“我……不,学生刚才路上跟人置气,耽误了一点时间。”他张口就说我,想到古人做弟子的似乎都称学生的,我字刚出,临时改口。
米夫子脸色又是一变,喝到:“身为读书人,为何动辄跟人置气,为师和你们说的君子十养十忌难道忘了?君子养和这一点你喂狗了吗?”
被他骂的这么惨,老头今天早晨肯定吃啥上火的东西了。
米夫子须发皆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把手伸出来!”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