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兄长有能力能为满城子民解倒悬之急,就请斟酌筹办,若是不便,可以委婉通知一个叫唐恪的官员……”奕子枫知道。历史上这一次的东京水患就是唐恪组织救灾的,但此人目前在朝中是什么官职,他一无所知。
告辞疑窦丛生的赵良嗣,他已归心似箭,一路原路返回,路过朱富贵那里,顺便把白天抽空写的购物材料单给了他父子俩,告诉他们立刻购买,如果来不及,也跟物料商家下好订单写明价格,再交一成定金。
离家两天,奕子枫忽然觉得自己像离开很久,居然有了想家的感觉,家这个概念,在他心里已不知觉的发芽了。
太平桥这边虽是外城,得利于蔡河之便同样商家云集,更由于内外城之别,同样的物品这里要比内城便宜多了。
朱家父子是当地通,带着他和黑牛租了一条略大的双橹船,顺着沿街的商铺开始购物,除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外,各种酒类又买了几十坛,就连石碳生铁也买了一二百斤,幸亏奕子枫有个书生身份,否则船家都不敢让他上货。
一圈下啦,不但奕子枫所购之物齐备,连朱掌柜所需之物也基本购齐,个别货物不全的也答应明天送上门来。
一声船号,船老大把船撑离了岸,按照这位公子的吩咐双橹全速前进,丝毫没有偷懒。
本来他是不想这个时辰出船的,虽然五月的白天很长,但到了朱仙镇天也要黑透了。
可是公子给了双倍的价钱,又是自己熟透的水路,很值得冒险夜行。
朱仙镇,迎仙居。
江秋蒳正坐在她的账房里一言不发的生着闷气,豆蔻坐在一旁干着急,想不出该怎么劝自家小娘子。
老爷也真是的,明知道小娘子对他想悔婚的念头很生气,偏偏还请那个什么赵管家父子前来用宴,你想请就偷偷的请也行,还劝小娘子从侧门悄悄去看那人的儿子,这不是在给她上眼药吗?
看来老爷真的不懂小娘子的心在想什么,傻姑爷现在真的好厉害呢,写的上联连陆教谕那样学问的人对了两天都对不出来,哼,就是人有点坏,居然说人家是卖唱的。
江员外看着眼前的胖大少年怎么看怎么满意,眯着眼睛暗中点头。
少年身边的中年男子同样眯着眼睛看江员外,心中同样亦是满意,这个江员外家财万贯,跟自家也算门当户对,儿子娶他家的闺女算是说得过去,而且听闻那女孩不仅知书达理,容貌更是万里挑一。
“维扬,你江伯父当初也是举人出生,以后学问上有什么不懂的就好生向你伯父请教,若是能得他指点一二,也是你的造化!”
说话之人正是赵家庄的代理庄主赵管家,胖大少年是他的儿子赵维扬。
赵维扬赶紧起身行礼,表面工作倒是做得十足,这让江员外越发的满意起来。
这样的见面只是试探,并不会真的谈及婚嫁的层面上来,江员外不敢现在就挑明了说,毕竟还有个婚约摆在面前,那个婚约也是不能让赵管家知道的。
一切似乎不错,这孩子比奕梓烽那个废柴强多了,做事有眼色,身材相貌一看就是个有福的相。
剩下的就是如何取消和奕家的婚约,或者等秋闱之后那个家伙落第了再狠狠的羞辱一番,让他无地自容,知难而退!
江员外口中那个家伙此刻正在船头上忙活,本来月初就没有月光,现在天气似乎更有些阴郁,河道上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船根本不敢全速行进。
蔡河不是很宽,奕子枫拿出今天购买的铜镜,又向船老大要了一面,点上两只牛油蜡烛,利用铜镜反光照射岸边,那些参照物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醒目,如此目测航线,船家又把速度提了起来。
黑牛现在已经成了少东家的铁粉,这两天跟着少东家见识了东京的繁华,眼界开阔了不少,他想到在京城中见到那个让自己想跪下磕头的王爷,见了少东家也都非常客气的,少东家真厉害。
以后就跟在少东家身边保护他,谁要惹了他,我就像打刺客那样的打他。
船到了朱仙镇已是酉末时分,黑牛是个大肚汉,一顿不吃都饿的发慌,奕子枫便让船家派人去车行叫车,一会准备赶夜路。
安排过后,他带着黑牛去迎仙居吃饭,想了一下,连船老大也叫上一起,反正现在身上不缺钱。
迎仙居的生意不错,楼上的雅间全满,想吃饭只有一楼大堂内的桌子可坐。
反正就是打个尖,吃过就走,三人点了五六个菜,又叫了一小坛酒,又想到上次在这里吃的醉香鸡不错,便让小二额外的多做一份,准备带回去给梅娘尝尝,至于那个一丈青,谁知道这两天他不在家那丫头走了没有,不管她了。
片刻之后酒菜上来,几人在大堂内吃喝起来。
正吃着,楼上下来几人,其中一人看着眼熟,一时间想不起来,另一人却是非常熟悉,原来是赵维扬!
这么巧,这小子也在这里吃饭?
想到自己吃饭后还要赶路,于是就不想去打招呼浪费时间,假装没有看见,侧过头去。
“老大,你也在这里吃饭?”一声惊喜的声音传来,奕子枫叹气,只好无奈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