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观意识的入睡,他已有很长时间没有经历。
于末世进入河尾大厦,被拖入梦境空间厮杀几十年,在中心顶层陷入神战,主动改造梦境教学十年,归来现实浑浑噩噩直至昨天才清醒,个人感观有很长时间没体验睡眠这一事。
他现实里遇到好人、挂念的人,以为噩梦暂时结束,什么没多想入睡。
然后,人类意识深处的底层,他触及,坠落,再坠落,梦里他再次睁开眼,看见他身体里的巨大天体。
清醒时,内巡观照所见黑白交融的天体,曾经化作灵犀光粒靠近,结果被天体投射的黑影湮灭感知。
栖栖遑遑,断绝无声的不可窥探,他陷入沉睡却透过意识底部随意掉落接近。
好像真就是梦境,他通过天体漆黑浓烈的外壳。
睁眼满是灰白,光芒填满他大脑,却无法挣脱醒来。
高中生站立在灰白大地,白地灰灰,地是大理石的平整,白天灰气,天是阴晴互融的弥漫,上下无缝连接,没有界限的无垠。
他猛然回头,唯一界限是灰白另一边的黑,黑的浓墨异彩在其中肆意狂躁,可没有物质的概念,一切混沌泥泞,交杂混合在一起,大是触及无限的天魔巨恶,小是感染所有的心毒吊诡。
那片浓墨的黑,他是绝对不可能进入的,除非他想毁掉所有。
不敢细看纠葛的墨彩,把头转回,才见到灰白里,第一时间遗漏的熟悉建筑。
他亲手创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现在只可能存在于记忆里的学院。
记忆里曾经生活十年,与许多懵懂可爱共事,发生过无数音容笑貌的学院。
完全难以忘记的回忆,以至于成贤踏入其中,脑海里浮现学生们郎朗诵读,互相交攀讨论的日常声响。
苍灰环绕,暴黑混沌的天体里,拥有成贤癫狂追求的事物。
末世的痕迹,桑拉、英可、克里斯托弗还残留在这里。
年轻人的心如死灰,又星红燃起温度。
“啊啊啊啊!”心灰燃起,然后爆炸。
他彻底被激怒,“你们给我出来!”
高中生在学院,向天怒吼,肆意呵斥这方天地的神明。
没有收到任何回应,一步步向学院之外走去,没有触碰学院分毫,体内红瑰真气一盏盏点亮关窍,像点燃炉灶,不顾身体损伤后果运行,烈气煌煌暴走。
“你们这些家伙就喜欢以高高在上的姿态,愚弄戏耍他人,很好玩吗!”
他想以凡人身份,对话所谓的“神”。
再愤怒,再驳斥,没有用,没有回应。
怒不可遏,无解释,无抒发,破坏欲便不可遏制生长。
曾经主导创造、传承、生长的学院最高导师,疯狂摸索回顾梦境里主导空间的感觉。
造物、生成、控制等近神的力量,全部作用自身。
红瑰炼气低层境界的功率催至极限,曾经把体魄改造成真气发动机的焰核,再次于经脉气府就位,新得的蓬勃凌云气盘旋弥漫。
赤红灼烈与云霄凛然的结合,高中生目前眼界心境所能催生的极致战斗力。
灰白空间里,仍旧没人回答他的癫狂。
他回望学院最后一眼,然后蹲下,布满焦黑猩红裂痕的双掌,重重拍击地面。
噼啪裂雷之响,灰尘高高震起,凌冽的疯在切割云的形状,但大地纹丝不动,成贤弹起又落下,毫无改变。
反弹的力,快把他手骨震裂,地面的坚硬好似另一维度的事物,不接受任何形变和更改。
可能灰白天地中,能被破坏的物体,只有他自己创造的学院。
此地高高在上的神明,以为他不舍得毁掉,他站立正对,把它深深刻在脑海里,久久后冲锋摧破。
“虚假的复制品,拙劣的纪念品。”成贤嗤之以鼻。
天体内呈现的景象把他激怒,他就毫不留情挑衅回去,试图把对方也拉入愤怒的领域。
亲切迎接学生们的大门,通红窜流的人影一脚把它粉碎,没有最初见面时的温柔照顾。
大型集会演讲的广场,阶梯错落的石凳,老师曾在中央不厌其烦的训话,拳峰翻卷阵阵,再不能支撑往复的演讲,碎裂洞穿成片片。
实验的教学楼,抄书的图书馆,争论的办公室,成贤一步步踏毁,一拳拳粉碎。
对抗神明天意的不屈服,认清现实,与幻想的最后割舍,“没有英可他们,这里的一切没有意义!”
癫狂暴走当中,心境坚定,理智做出区分,可是面目不由自主横流泪水。
痛苦的,愤怒的,他必须找到它们的原点!
轰,象牙白的学院倒塌,覆盖重拳宣泄,力犹不竭的愤怒小人。
小人清晰感受焰核烈气与红瑰真气撕裂体魄的痛苦,沉默忍受等待灰白空间的变化。
没有变化,学院废墟的灰尘,缓缓落下。
可笑的小人,妄图挑衅神明,然而他从来就不明白祂们的想法。
连祂们想法都无法洞悉,谈何挑衅,如何激怒?
倒头来他不过是一个急怒撒泼打滚,毁掉自己心爱物品的幼稚小孩,而且闹再大声,没有人搭理。
“呵......”面目开裂熔岩火光,把泪水都蒸发,“面对亲人长辈,我闹脾气搞破坏,没收到回应,也是会乖乖适可而止的。”
“你们当自己是长辈,搁着冷处理教育我?外面的任何人都可能有资格,唯独你们没有,休想我停下来!”
灰白空间只有学院是实体,地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