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怜卿在看到离月歌的瞬间,眼底同样闪过一抹惊讶。长睫颤了颤,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清浅的弧度,对着离月歌微微颔首。真是没想到啊,大师兄,三公子之一的莫问公子--居然是皓月国的太子!
呵,事情还真是有趣呢。
原来,离月歌是巫邪的同门师兄的关门弟子,与君怜卿少时曾一起在归隐门拜师学习武功。只是,按照归隐门门派里面的规矩,来人不问出身,所以就算是师兄弟之间,也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实身份。
所以说,直到今天,君怜卿才知道自己的莫问师兄居然就是皓月国太子离月歌。而离月歌同样如君怜卿一样,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与自己同门多年的无回师弟居然就是金夏国鼎鼎有名的废物七皇子君怜卿!
君怜卿是废物?离月歌眸光微闪,眼底一闪而过一丝轻嘲。世人总是如此愚昧,错把珍珠当鱼目。
因为但凡能够进入归隐门拜师的人皆是身份不凡之人,所以在归隐门一直都存在着这样一条规矩,那就是入门不问出身。为了更好地保护好彼此的身份秘密,只要加入到归隐门,就必须另外取一个名字。
而,离月歌便是莫问,君怜卿就是无回。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相遇,转瞬即离,就好像谁也不认识谁似的。对于君怜卿身边的凤倾,离月歌更是连看都没有看。
倒是冰国女帝花铃在经过君怜卿身侧的时候,微微驻足,回首给了他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红唇微微张合,无声地吐出一个名字:“青莲。”
君怜卿对上花铃的笑容,亦是微微点头,不难看出他的眼底还隐隐藏着几分喜悦。那种喜悦,如果有人了解熟悉君怜卿的话,就会知道,这代表了他心底纯然的欢喜。
然而这一切,凤倾统统没有看到眼里。早在她看到那一张早已经深入骨髓的容颜的时候,她的大脑便陷入了一片空白。
震惊,悲痛,怨恨,失望,迷茫,落寞,种种颜色一下子全都涌入了凤倾的眼底,带着几分执拗,疯狂,压抑,痛苦和不甘。
震惊于在这异世看到自己最想见又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悲痛于自己曾经遭受到的背叛和那段惨痛的染血的记忆;恨他为什么明明可以说清楚一切,却始终都不曾解释过哪怕一句;怨他为什么明明死在了自己手下,却还要摆出那么一副终得解脱的神情?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背叛她?这个答案她曾经不止一次地追寻过,近乎于疯狂执拗,却始终不得而知。在恨与不恨之间,她徘徊,迷茫,不知所措。
可是,怎么会是他呢?那个曾经给了自己无数温暖,却又在自己最为信任他的时候给予她最为致命的背叛的人!那个名叫离歌的少年!
离歌……离月歌……
呵……原来如此么?原来自己的那一枪,不是终结了他的生命,而是让他也如自己一般,穿越千年而来,到了这陌生的异世?
不得不说一下,凤倾本是灵魂穿越,此时的容颜和前世的大不一样的。而离月歌,却跟凤倾记忆中的容颜一模一样。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曾经两小无猜的两个人,却没想到,再相见早已经物是人非,转眼沧海桑田。
离月歌与花铃并肩离去,紧跟而来的是长年累月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金夏国国师璇玑。天青色道袍略显肥大,随着走动摇曳生姿。轻纱下的面容若隐若现,好似水中望月雾里看花,让人看不清楚。
君怜卿想起之前对璇玑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由得对他多了几分留意。可是,这一次,他却失望了。因为当璇玑不疾不徐地经过他的身边的时候,那种奇妙的熟悉之感,再也找寻不到。
君怜卿有些怔然。他看人向来很准,可是这个璇玑却给他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个人,给他的感觉却天差地别。
目送璇玑离去,君怜卿不着痕迹地收回暗自打量的视线,心下有着淡淡的疑惑。抬眸想要对凤倾说一下自己的疑虑,却发现她脸色煞白,眼底死灰一片,明明空洞的视线,却似乎在固执地盯着某一处。
顺着凤倾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离月歌高大颀长的身影。
心底蓦地慌乱,阿倾,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还和西门青又打又骂的,怎么这会儿竟是这样一副悲痛绝望的模样?
“阿倾,你怎么了?”君怜卿下意识地握住凤倾的手,平日里温润柔滑的手此刻一片寒凉。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即将失去的恐慌涌上心头。大手不由得收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底的不安。
“阿倾,你别吓我。”君怜卿凑近凤倾的耳边,沉声说道。声音很轻很轻,气氛却分外压抑。
这样死气沉沉的凤倾让他觉得心痛难抑。他见过张扬的她,见过邪恶的她,见过单纯的她,见过嗜血的她,见过慵懒的她,见过妖娆的她……却唯独不曾见到过这样了无生气的她。
似乎是听到了君怜卿的呼唤,凤倾总算是神魂归位。她有些茫然地看向君怜卿,嘴角扯出一抹极不自然的笑容。“怎么了?你叫魂呢?”
却是再也不肯的身上。或者,是她根本就不敢去看。她怕自己会一时冲动,忍不住直接冲上前,揪住他的衣领,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呢!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