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心刚想开口怼这个吼她主人的凡人,怼到保证她再次开口时是礼礼貌貌的。
怎料被主人摇头示意,别怼人,只得委屈巴巴的敛了锋芒,一边乖顺的站着。
“我奶奶不住在这个小区,但我住在这个小区。”未灼灼好脾气的开口解释。
女孩凶巴巴的看了她一眼,嘟嚷着:“关我屁事?”
又低头顾自玩着游戏,开口就是骂骂咧咧的:“我艹韩信,你td在无脑的刷什么野?要是手机上放根火腿肠,狗都比你会玩。”
被她说的那队友没开麦,但可能是在打字。
只见她手速飞快的操作着英雄,没过一会又听见她兀自的开骂了起来:“你t跟个狗屎一样臭,又烂又爱杠,还在那装牛逼。”
未灼灼听得额角直突突,随之嘴角轻扬,挑着眉毛看着她:“小孩,你是在这等人的吧?”
她置若罔闻,六七分钟后,直到游戏里响起victory的声音,她才收了手机。
睫毛稀疏,但睫毛下的眼睛很澄澈,她看着未灼灼,有些惊异的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未灼灼狡黠的瞥了她一眼,续而笑道。
既然不是住在这里,不是等人就是路过顺势坐下歇一下,再么就是有事。
但看她这样子,貌似等人的几率更高一点。
不等她作答,未灼灼又笑逐颜开的说:“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去我家等吧,你看这天快要下雨了。”
刚还是艳阳高照的大晴天,转眼间乌云就大团大团的堆积在一块,把太阳盖在了上面,压得天气暗沉沉的,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
女孩显然没想到刚才态度那么恶劣的对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居然还不计前嫌的邀请她去她家避雨。
似乎是头一次遇见这种手足无措的事,她脸色颇为别扭的羞赧,蜷缩着的手指,正在紧张的用拇指轻轻地抠着。
半响,嚅动着嘴磕磕巴巴,温和的拒绝:“谢谢你的好意,不……不用。”
旋即听见小区门口外传来一阵阵的高兴的笑声,是一家四口,中间的小男孩被自家爸妈一人各牵着一只手,旁边还有个约莫二十出头的女生。
脸上都洋溢着开心的笑容,一家子和和睦睦的。
女孩愣怔了一下,而后扭头从花坛石边上站起来对未灼灼说:“我等的人来了。”
穿着一件破洞裤牛仔的腿往花坛上一跳下,径直走向那家人。
那一家四口看见是她,脸上的笑容登时挎塌下来,看她的眼神跟看垃圾一样。
她无视他们憎恶的表情,走到他们的面前,伸出手,摊开掌心朝那中年男人开口:“给我……”
话还没说完,就伴随着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给戛然而止住了,她的右脸颊上,顷刻间完完整整的印着五个粗大的手指头印。
她侧着头微愣了片刻,又再次重新摊开手,不卑不亢:“给我两万块,安女士病了。”
安欢,安女士,她的妈妈。
但她从没有叫过她妈妈,因为她说那样会把她给叫老了。
所以,她很听话的,一直都没有叫。
她吧。
她的年龄其实一点都不老啊,也才刚过39岁的生日而已。
可她的人已枯黄沧桑。
“我和你们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你们怎么还觍着脸上门来找我拿钱?”中年男人冷言冷语的讥诮着。
她神色波澜不惊,淡然道:“我会还你的。”
那母女俩闻言,皆冷笑鄙夷的看着她。
“和你那个妈,能死多远就死多远,别来扫我的兴,看着就让人恶心。”中年男人蔑视的看着她,谩骂道。
那眼神宛如在看一个有害的物质一样。
闻声,女孩淡漠如常的双眸,瞬间布满了难以掩饰的怒意,霎时变得目眦欲裂。
她猛地暴怒失声道:“那也总比你强,婚内出轨,t最好笑的是小三的女儿,竟然比原配的女儿还要大上三岁。”
话音落下,她由一开始的冷笑,到最后放声的讽刺大笑了出来。
此言一出,那中年男人的脸色既是又愤又尴尬,尤其是那穿着一身旗袍裙的女人,看见前面有两个人望过来。
面上都挂不住了,涂抹着昂贵化妆品的脸,唰地变得难看又难堪。
中年男人气极了,颤抖着手从钱包里拿出钱来,冲她暴喝道:“两万没有,只有两千,不用还了,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就行。”
话毕,就愤愤然的把那两千块现金扬起,猛地“啪”的一声朝她甩过去,便拉着女人和孩子一同离去了。
钱簌簌地洒下来,掠过她敛着眼帘的脸,她垂在身侧攥紧着的手。旋即落在她穿得脱色泛白,但依然洗得很干净的蓝色帆布鞋上。
有些其他散落在她的周身,也有些被风吹到不远处的平地花丛里。
她静默站了几秒后,缓慢地蹲下来用双手捡着那些散落在各方的钱,眼眶里蓄满了泪光,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一边双腿移动着去捡,眼泪却一边在无声的砸落下来。
捡着捡着,她突然不管不顾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脸埋进双膝之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未灼灼默默地和卜心一起帮她捡起了那些钱,迈腿走到她跟前单膝而蹲。
“小孩,别哭,振作起来。”未灼灼揉了揉她那杀马特造型的头发,声线温婉的道:“等以后有出息了,咱再把钱往他身上狠狠地给砸回去。”
闻声,她蓦地抬头,脸上都挂满了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