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那是什么,清楚的知道。
可她却只能忍住将那东西撕烂的冲动,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看着自家爹将那东西宝贝的捧起来,然后递给她。
手指蜷缩起,分明不愿意去接,可为了爹娘高兴,愣是将那东西捧在了怀中。
“轻陌,这可是个宝贝啊。”宁远松一脸兴奋的告诉她:“这可是魔界大宿主丢盔弃甲逃走时被逼无奈脱下的金缕衣,爹一想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你看你一丝修为都没有,有了这个金缕衣,刀枪不入就不说了,就默然现在的修为要想杀你都难,这可是个保命的好东西啊。”
听起来的确是个好东西呢。
宁轻陌捧着金缕衣的手在暗暗颤抖。
宁远松欢喜的看着那金缕衣,笑道“天帝待我真是不薄,他念我一生都奉献给了天宫,现在年纪也大了,将这宝贝赏赐给了我,可轻陌,爹毕竟老了,膝下就你一个女儿,这么好的东西,我留着有何用,爹给你,今个就穿上。”他一停顿,摆在双膝上的大掌想拉住她的手,却愣是没伸出来,他感慨一声,道:“只要你好好的,爹和娘就放心了。”
丢掉那金缕衣,宁轻陌一下扑进了宁远松的怀中。
宁远松显然被吓得不轻,在她小的时候,宁远松对她严苛的很,有段时间甚至见着他就躲,他们父女,真心是很久不曾这样亲近过了。
“爹,轻陌也希望你和娘能好好的,轻陌对不起你们,我好想你们。”隐忍的低泣终于决堤。
上一世不曾珍惜与看见的亲情,这一世,她一定要好好保护着。
“傻孩子,是爹娘不好,没给你个本事啊。”
宁远松与兀那氏相视一看,脸色都怪异的挂着愧疚。
“不,爹,是轻陌不够努力,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不偷懒,爹让轻陌学什么轻陌就学。”
宁远松脸上露出欣慰的笑,拍着她的后背,犹如哄着幼儿的她。
女儿好像懂事了呢,真好,不管她日后有什么成就,他反正早就想通了,她就是他的女儿,他一辈子引以为傲的人,要去保护的人。
世人都以为宁远松以女儿一副好面相而骄傲,却都不知道他在真正接受了宁轻陌根本是没法像天宫里其他孩子一样修行的时候,嚎啕大哭了一个晚上。
那个晚上,她就坐在屋顶,听着爹嘶吼的哭声,娘暗忍得宽慰,发了一个晚上的呆。
第二日清晨,爹一瞧见她,开口便说:“这样也好,既你长着一张人人羡慕的容貌,那就是上苍给你的恩赐,那便带着这份恩赐好好活着,不管你是有什么,爹都为你骄傲。”
那时候,她以为,她真的是他的骄傲。
可后来她才知道,她其实是他的灾难。
将捧回闺房的金缕衣狠狠摔在地上,宁轻陌看着那金缕衣的眼神犹如看着一个天敌。
当下掌心腾起一串火焰,一下撩在了那金缕衣上,可烧,烧不掉,剪,剪不烂,扔,也扔不得。
她恨这件金缕衣,让她和魔界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说不清,道不明,就这么被冤枉到死。
这哪是天帝犒劳你的宝贝呀,我单纯的爹,那是天帝对你有了芥蒂,想除掉你的开始呀。
可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藏在心底。
没关系,一切都没关系,因为她不会再让那悲剧重生的。
绝对不会!
风吹柳,丝竹柔,雕花窗楞边,琉璃梳下她一头乌黑柔顺的发丝,却在中间卡了个壳,扯到宁轻陌倒吸一口凉气。
“小姐赎罪。”琉璃大骇,丢掉梳子就跪了下去。
她暗暗垂汗,宁轻陌是连一根头发都讨厌别人弄断的,偷偷抬头瞧了一眼那发丝中打结的一块,琉璃哀嚎一声,她死定了这回。
宁轻陌摸摸脑勺,转身喊道:“跪什么?没事,宴会快要开始了,赶紧给我梳吧。”
琉璃哆嗦着起身,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表小姐,您来啦,我们小姐在呢。”
门外冷不丁传来纸鸢热乎的声音,吱呀一下门打开,宁芷媃走了进来,一看见宁轻陌在梳妆,立马走了过来。
“表姐都已经这么风华绝代了,再仔细一打扮,可真把帝后都要比下去了。”
桌案上的圆镜上反射出宁芷媃充满嫉妒的眼神,宁轻陌示意琉璃先下去,兀自摆弄着头顶的坠饰。
宁芷媃想着接替了琉璃的工作,在首饰盒中挑选了一根扭丝缀着祖母绿玛瑙花瓣流苏簪子,斜插在她右侧双瓣盘发上,拢着一头及腰的长发垂在身后,煞是好看。
“你眼光真不错。”宁轻陌瞧着左看右看,露出个赞赏的微笑。
“是表姐生的好看。”宁芷媃脸色极为不自然。
宁轻陌从镜中看到她眼神死死盯着的地方,假意伸手一摸头顶的发簪,宁芷媃的眼神就一紧,她在心底嗤笑了一声,起身牵着宁芷媃道:“走吧。”
凯旋宫,天帝要在此举办庆祝战事胜利的晚宴,九重天上的每位仙家都要前来。
偌大的凯旋宫中,三十二根通天龙柱顶着巍峨的宫宇,金碧辉煌,弦音袅袅。
宁轻陌同宁芷媃一出现在宫殿中就引来了众仙的寒暄,大仙小仙都前来同宁轻陌打招呼,在瞧见宁芷媃的时候都会带上一句这位是,宁轻陌就会和谐的介绍道,这是我表妹。
众仙纷纷表示噢,随后将宁芷媃彻底的无视。
宁芷媃觉着尴尬,想要离开,宁轻陌却拉着她一一辞别了众仙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