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惟哪还有心思休息。
哪怕是上回贺耀东丢了,她都没有这么着急过。
庄呈昀不像他,不是这儿土生土长,对附近的环境也不熟悉,哪怕外面再安全,过去这么久了也是够呛。
别看他脑子好使,可人嘴笨啊,没有任何生活自理能力,身上更是没有连一分钱票都没有,一会儿担心他昨晚上在哪休息,一会儿担心他没吃没喝,愁得她只回来看了眼情况,就又出去了。
一直快到中午,一众人才重新在小院集合。
看着那一张张垂头丧气的脸,季惟真的很想说些话来给大伙儿打打气,可是庄呈昀丢了,她的天都塌了,她的脑子混乱得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句子都组不成。
自从穿到这个陌生年代,有了神笔和空间的加持,她一直过得得心应手,似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直到今天她才意识到,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万能的东西。
“要不咱们贴个寻人启事啥的吧,找个能画画的,把姑父的模样画下来。”刘群英提议。
“不行!”季惟和刘队长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哪怕他们几天不吃不睡把整个清河县翻过来,也绝对不能让人知道庄呈昀在这儿,更不能让人知道庄呈昀失踪。
虽然出于不同考量,但两人的想法却是一致的坚定。
“先弄点吃的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吃饱了才有力气。”从昨晚到现在,他们几个一直在外面忙着找人,谁也没顾得上吃喝,几个人嘴上都不同程度的起了干皮,再这样下去精神受得了身体也吃不消。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得冷静。
季惟把做饭的任务分配给杨山杏和刘群英,自己回屋往大队打了个电话。
那天她在隔壁小巷里明明白白看到小常回来,虽然不知道他后来有没有再去,但她必须碰碰运气,万一大队长知道他去哪儿出差,也能多些找庄呈昀的门路。
大队长那显然毫不知情,“小常从来不会跟家里说工作上的事,要想找他我看还是得问庄同志。”
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太对劲。
小麦每天跟庄同志在一块儿,这还用得着他说吗。
“小麦啊,是不是出啥事了?”
“没呢大队长,其实不是我找他。”言多必失,季惟故作轻松的转移话题,让大队长帮忙去厂里通知顺子三人迅速来一趟县城。
既然找不到小常,她就只能多找些靠谱的人帮着一块儿出去找。
挂了电话,她差不多整个人瘫在了椅子上。
贺耀东端着个搪瓷碗从外面进来,“姑姑,吃饭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山杏和刘群英哪还有心思做饭,胡乱蒸了锅米饭又切了点现成的腊肉腊肠就算是一顿了。
季惟看着这满大碗的白米饭和肉,却没有半点胃口。
她强打精神灌了半肚子茶水,“你们先吃着,我再出去转转。”
贺耀东把她强摁在椅子上,“去哪儿转,你还想去哪儿转!从昨晚到现在你已经转了十几个钟头了!姑姑我求你歇会儿吧,你又不是铁打的,庄呈昀那么大个人肯定会没事的,说不定过会儿他自己就回来了!”
季惟又何尝不知道他们已经找遍了整个县城。
整个县城都找遍了都不见人影,叫她咋能安心坐这儿吃饭。
“我真不饿,你吃吧。”
“你不吃我也不吃!”贺耀东第一次因为她的执拗来了火气,连碗带饭往垃圾桶里一丢,“我去叫他们都别吃了,咱们一块儿饿着,也别找啥人了,都等死吧!”
真搞不懂,姑姑这么精明能干一人,工厂都能办起来,在这件事上咋就这么糊涂!
姓庄的根本不是丢了,是他自己走了,不愿意呆这儿了,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她就咋就看不明白呢!
她在这儿可着劲的糟践自己,人还不知道在哪儿吃香的喝辣的呢!
别人也许不能,但这小牲口如果真的犯浑,那绝对是啥都干得出来。
季惟头疼的揉着太阳穴,“去,去盛饭!”
贺耀东这才露了点笑。
只要肯吃饭就成,顿顿都吃得饱饱的,脑子就能转得快些,迟早有一天能想明白。
人走丢了,肯定是距离失踪时间越近去找效果会越好,为了不耽误正事,吃过午饭众人就又继续分头行动,连休息都没顾得上。
刚开始还只是大街小巷的去找,偶尔问问路过的行人再向附近国营招待所打听打听,后来干脆挨家挨户的敲门过去,特别是一些走街串巷的商贩,见着一个,郭老头就打听一个,然后叫他们再挨个儿传递下去,只要见着那么个穿中山装的白净青年,立马去厂里给他报讯,重重酬谢!
奖金从一千,陆续涨到将近三千,丰厚得足以让所有人心动,一时间几乎满县城的二道贩子都暂时搁下了自己的买卖满世界的去找人!
然而没有,就是没有。
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跟完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似的,哪怕他们把整个县城翻了个遍,甚至连河里都去摸了一遍,也依旧是音讯全无。
中午出门的时候季惟还能坚信只是单纯的走失,这会儿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法再继续自我安慰下去。
地方就那么点大,现在大街小巷的差不多隔几米就有人在找,咋可能还找不见!
说个不好听的,哪怕傻成便宜哥哥那样的,好歹也知道问路吧,庄呈昀他是嘴笨,但他又不是哑巴,饿了渴了困了他总得想法子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