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没有!”老头儿脸色大变,抱着头往地上一蹲,“同志,你误会了,我是良民啊,大大的良民!”
扑通一声,傅松手里的砖头掉到地上,抠了抠耳朵,老子刚才没听错吧?
重新捡起砖头,傅松又感觉安全了,隔着两步的距离,问:“你刚才说什么?”
“我没拦路抢劫,我是良……,呸呸呸,我是共和国公民,我这张嘴怎么这么欠抽呢!”老头儿一边说着,一边轻轻地抽自己嘴巴。
傅松开始对这个小老头儿产生了兴趣,心里有所猜测,“行了行了,站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打劫你呢。”
老头儿这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但依然抱着头,“同志,你先把砖头放下,我真没恶意,你不是要买房子吗?我有!”
傅松把玩着手里的砖头,冷笑道:“老东西,刚才还说你没房子,现在又说你有房子,你敢耍老子!”
“有话好好说,千万别动手,你听我解释。”老头儿一直盯着砖头,眼角直跳。
“有屁快放!”
“我真有房子,还不止一套,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产权还没拿到。”话音刚落,老头儿注意到傅松的脸色变了,吓得又抱头蹲到地上,“新社会了,不能随便打人,打人是犯法的!”
傅松蹲在地上,从下往上打量着老头儿的脸,笑呵呵道:“你一个老汉奸还他娘的有脸说新社会,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打出屎来都没人管。”
“你……,你怎么知道……,我没有,政府都替我平反了,我不是汉奸!”老头儿刚才看他脸生,以为他不知道,所以才会跟他套近乎,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自己的事儿。
傅松拍了拍他的脑袋,继续冷笑道:“平反?那是因为你汉奸当的还不够格,那些够格的早枪毙了。就你这种小虾米,呆在监狱里纯粹浪费粮食,还不如把你放出来自食其力。”
小老头儿哭丧着脸道:“我真的是冤枉的,不就是帮着小鬼子筹粮嘛,但你去打听打听,这四九城里有一个算一个,做生意的哪有不跟小鬼子打交道的。”
傅松知道他说的应该是实情,像他这样的生意人在日占期确实身不由己,跟小鬼子做生意肯定是有的,但伤天害理的事应该没做,否则也不会被放出来。
诈了他一通,果然印证了自己刚才的猜测,傅松把他拉起来,语气稍微缓和了些,“你什么时候进去的,哪一年出来的?”
老头儿刚才被傅松差点吓尿了,现在小腿肚子还一直在抖呢,老老实实说:“我是67年进去的,其实该进去的52年、53年都进去了,那些是真的有罪。可我真的是冤枉的……。”
傅松不想听他讲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往事,不耐烦道:“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再啰嗦信不信老子揍你?”
“打人是犯法的。”老头儿软弱地抗议道,看傅松一瞪眼睛,赶紧道:“我说,我说,前年,哦,也就是84年春天我就出来了。”
“你刚才说有房子,产权却不在你手上,这是怎么回事?”
老头儿叹了口气道:“原本我有三套房子,进去改造的时候被没收了。84年我出来后,没地方住,被安排在大杂院里,住的地方是柴房改的,连个窗户都没有,还不如在里面住的好呢。”
傅松皮笑肉不笑道:“怎么,你还打算再进去?”
“不敢不敢!我现在过得挺好,居委会安排我扫大街,够吃够喝,还有的住,真的挺好。”老头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看傅松面无表情,连忙又道:“后来我听大杂院的人说,出了新政策,发还私人产权。”
傅松说:“你这种人不在政策范围内吧。”
“我刚才说了,我是冤枉的,我是平反才出来的,我没罪”,小老头儿激动得满脸通红,唾沫星子都快喷到傅松脸上了。
傅松赶紧往旁边挪了挪,“既然你在政策范围内,怎么还没拿到产权?”
老头儿哭丧着脸说:“还不是没钱闹的呗。”
傅松不解道:“这跟钱有什么关系?”
老头儿瞪圆了眼睛:“你不知道?”
傅松一头雾水道:“知道什么?”
老头儿一拍大腿,重新打量着傅松,小心翼翼地问:“你不是京城人吧?”
看傅松点头,老头儿解释道:“难怪你不清楚。我这么跟你说吧,发还私人产权的政策是真的,但不同的房子又有不同的政策。有的人的房子直接发还,有的人需要补交欠款才发还。我的那三套房子都要补交欠款,加起来要四五千块钱呢,我哪来这么多钱!”
傅松越听越糊涂了,问:“补交什么欠款?你还欠人家钱了?”
老头儿往地上吐了口吐沫,骂道:“欠个吊!我那三套房子被没收后就搬进了好几十家住户,说什么他们这十几年替我看着房子,每年的修缮费还是什么保养费的,需要跟他们结算,又不是我请他们过去住的,凭什么让我掏这钱!”
傅松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骚操作,不禁感慨,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
“如果真的每年都修缮,这钱咬咬牙交了也没什么,可前年我刚出来的时候去看过,那三套房子被折腾得不像样子,我都认不出来了。尤其是那套一进的小院子,好几年没住人了,屋顶都快破了,气死我了!”
老头儿越说越气,又吐了口吐沫说:“其实我还有一套两层的门市,加上后面的宅子有六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