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葛寿文的饯行宴。
人来了不少,男男女女有将近二十号人,这只是留在首都的,还有七八个要么外放工作,要么嫁到外地,无法到场。
傅松终于见到了葛寿文口中的“红颜知己”,不对,应该是“红颜知己们”。
有两个“红颜知己”甚至带了男朋友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砸场子的,但事实证明,葛寿文所谓的“红颜知己”,开玩笑的成分更大一些。
在座的大都跟葛寿文差不多岁数,混得最好的三十岁出头已经个处长,混得不怎么好的,至少也是个科长。
酒过三巡,酒桌上变得热闹起来,聊的最多的居然是倒卖批文。
这个人说他在计委有什么路子,那个人说他认识外经贸委的某某某。
这个又说前两天他弄了一批铝锭,一转手就是一个巴掌数。另外一个人不甘落后,说他去年年底从东北搞了两车皮木材……
傅松刚开始还听着稀奇,渐渐地就没什么兴趣了,所以干脆就当起了哑巴,只管埋头吃菜。
还别说,今天这顿饯行宴确实用了心,很多菜傅松只听过,没见过,更没吃过,趁着这个机会大饱口福。
“老傅,别光顾着吃啊。”葛寿文给傅松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道:“我这一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想帮忙也帮不上。我知道你瞧不上他们,但有句话说得好,多个朋友多条路。”
傅松哑然失笑,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知道该做什么,怎么做。
葛寿文说的也不是不对,没有关系的人寸步难行,有关系的人如虎添翼。
但有一点却被人们有意无意的忽略了,有关系的人如虎添翼,首先这人得先是只老虎,关系才会认可你。如果你是一条虫,有再多的关系也是白瞎。
傅松倒不是担心葛寿文的这些朋友不认可自己,相反,正如葛寿文刚才说的那样,是他看不上他们而已。
中国社会虽然是一个关系社会,但只有那些稀里糊涂的人,才会稀里糊涂地发展关系。
傅松就算想交朋友,也要交那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交那些有层次的朋友,交那些有格局的朋友。
像这些整天跟批文打交道的家伙,傅松真心看不上,而且关键是他不想将自己的关系网搞得乌烟瘴气,一团乱麻,说白了,他是怕被猪队友连累了。
“老葛,你的好意兄弟我心领了,但我觉得跟他们不是一路人,做朋友可以,至于合作什么的就免了。”
葛寿文被他噎得不轻,摇头苦笑道:“得得得,是我自作多情了,那我就不管你了,你自个儿吃好喝好。”
傅松笑道:“我你还不清楚?从来不会亏待自己的胃!”
话虽然这么说,但傅松还是端着酒杯走了一圈,各种好听的话张口就来,倒是给足了这些二代们面子。
一圈下来,傅松喝了不少,稍微有点晕,坐下后赶紧拿起筷子打算垫垫肚子。
突然,耳边传来只有傅松能听见的声音,“你真够虚伪的。”
傅松扭头看了一眼,是葛寿文的一个“红颜知己”,好像叫什么沈红。
瞥了一眼后,傅松就当没听见,低着头继续吃。
见傅松不搭理自己,沈红小声道:“刚才你跟文哥说的我都听见了。喂,跟你说话呢,文哥说你养过猪,是沐城最大的猪倌,养猪真那么赚钱吗?”
傅松脸色顿时黑了,狠狠瞪了葛寿文一眼,这孙子到处败坏老子的名声,老子是堂堂的养猪场厂长,不是什么猪倌!
葛寿文一脸茫然,问:“你又发什么神经?”
傅松朝沈红撇撇嘴说:“你跟她说我是沐城最大的猪倌?”
葛寿文讪讪地笑了笑,说:“老傅,沈红是我干妹妹,自己人,自己人。”
“干妹妹?”傅松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脸上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
葛寿文急赤白脸道:“真是干妹妹,不,是真的干妹妹,不是你想的那样,之前说的那些人没有她,真的,我发誓!”
傅松一摆手说:“老葛,用不着解释,我懂!”
沈红凑了过来,问:“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看到葛寿文警告的眼神,傅松连忙说:“没什么,对了,你怎么对养猪有兴趣?”
沈红眨眨眼笑道:“只要赚钱的生意我都感兴趣。”
傅松不着痕迹地扫了一圈,玩味地笑道:“倒卖批文还不够你赚的?”
沈红撇撇嘴,不屑道:“不过空手套白狼而已,跟你一样,我也瞧不上这种生意。而且我跟他们也不是一路人,这种事儿我从来不掺和,没意思。”
傅松打了个哈哈道:“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就是好猫。”
沈红嗤笑道:“刚才说你虚伪,你还不承认。倒卖批文发的是意外之财,可以让人一夜暴富,但绝对长久不了。财富如果不能实现增殖,就会沦落成享受的资本。他们这些人现在看着风光无限,但站得越高就摔得越狠。如果非要做生意,我更愿意做实业。”
傅松笑而不语,拿起杯子跟她碰了碰,算是对她这番话的一种认可,同时,心里不由得好奇,这个干妹妹,哦,这个沈红是什么来路,见识颇为不凡啊。
沈红喝的是红酒,很爽快的干了一半,突然附到傅松耳边,吐着热气道:“你瞧瞧他们,一个个的癞蛤蟆打哈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没出息!”
傅松感觉耳朵痒痒的,加上喝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