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下起了小雨,车上坐着孕妇,傅松不敢开得太快,到县城时已经中午。
“二哥下午回家,现在应该还在县城,不如去他家歇歇吃点东西,正好看看新房布置的怎么样,下午再走也不迟。”
梁希在这里没有娘家人,所以就把傅冬在县城的家当作娘家,婚礼前一晚,梁希就要住到这边,第二天傅松到这里接亲。
“行,那就去看看。”
车开到傅冬家的巷子口就停住了,因为前面堵着一堆人,好像在看什么热闹。
按了下喇叭,待人群分开一条路后,傅松顿时愣住了,只见傅冬家门口停着一辆警用吉普车和一辆警用偏三轮。
傅松心里咯噔一下,对梁希道:“你在车里等着,千万别下来,我去看看。”
梁希一把拉住他,道:“别冲动,问清楚了再做打算。”
傅松很清楚有些人几十年后也没多大长进,别的他都不怕,就怕梁希磕着碰着,所以下车后不放心地又嘱咐了一遍:“把车门锁上,就在车里等着,千万别下车。”
一路小跑到傅冬家门口,迎面看到傅冬双手戴着手铐,被两个民警推搡着往外走,后面跟着泾渭分明的两伙人,一伙是派出所的,另一伙是税务局的。
“二哥,咋了这是?”
“他们说我投机倒把,偷税漏税,不问青红皂白就上门抓人。老三,这里没你啥事儿,你赶紧走!”
这时,税务局的一个中年秃顶男人开口问道:“傅冬,他是不是你同伙?”
傅冬连忙道:“他是我弟弟,不是同伙,我的事儿跟他没一点关系!”
秃顶男哼了一声:“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给我带走!”
傅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双手被拧住后,才反应过来,“你们就不怕抓错人?”
秃顶男哂笑道:“呵呵,是不是抓错人了,得审过后才清楚。”
傅冬挣扎着大喊:“跟我家老三没关系,你们不要冤枉好人,栽赃陷害是犯法的……,哎呦!”
傅松看到二哥被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皱起了眉头,“二哥,你说少两句,好汉不吃眼前亏!”
哥俩被推搡着出了门,上车前傅松朝巷子口看去,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梁希,这个臭娘们儿怀着孕,千万千万别下车!
“赵所,你看那边。”一个年轻民警指着巷子口的大奔道。
赵所皱了皱眉:“港商的车?哪儿来的?”
小年轻摇头道:“不知道。我刚才过去看了一眼,里面坐着一个女人,问她话,她根本不搭理我。赵所,这车挡在巷子口,咱们的车过不去啊。”
赵所没好气道:“这边过不去,走另一边啊!”
小年轻苦着脸道:“赵所,另一边是个夹道,只能走人和自行车。”
赵所有点傻眼,想了想还是向大奔走去,到了车前,敲了敲窗户,脸上堆着笑问:“请问车主在吗?”
梁希刚才已经看到傅松被推上警用吉普车,更明白现在的局势,只要自己挡在这,巷子里的吉普车和偏三轮就甭想离开,想让她让路,门都没有。
而且她根本就不怕,这车挂在韩泽声名下,只要她呆在车里,谅他们也不敢动粗。
她对傅松非常了解,脾气急是急了点,但却不是个冲动的人,相反,这个家伙猴精猴精的,趋利避害的功夫一流。
现在就连他都被押上了警车,这说明事情已经不能善了了,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心眼儿比针孔都小,睚眦必报。
将车窗开了一条不到十公分宽的缝隙,梁希问道:“民警同志,你是哪个单位的?什么职务?怎么称呼?”
赵所愣了一下,心里突然升起一种被领导问询的感觉,老老实实回道:“我是港城派出所的副所长,赵大勇。你是?”
梁希说:“我爱人刚才被你们押进了警车,请问他犯了什么事儿?”
赵大勇小心翼翼地道:“你爱人是?”
“好大饲料厂的副总经理,傅冬是我爱人的二哥。我看税务局的人好像也在这儿,难道我二伯偷税漏税了?就算是我二伯有问题,怎么连我爱人也抓了?赵副所长,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赵大勇心里咯噔一下,税务局这帮狗娘养的,老子可被你们害惨了,“这个,这个……,税务局的让抓谁,我们就抓谁。”
梁希见他支支吾吾,笑着道:“赵副所长,我们国家的税务机关没有搜查和强行限制人身自由的权力,更没有抓人的权力,我知道你们出警纯粹是配合税务局。但问题是,抓对了人还好说,万一抓错了人,到时候责任是谁的?”
赵大勇惊讶地看了梁希一眼,如果不是体制内的人,绝对说不出刚才这番话,所以他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梁希看得出赵大勇的犹豫,于是再接再厉劝道:“赵副所长,我爱人不是个体户,根本不存在偷税漏税的可能。如果是好大饲料厂的问题,那你们也应该去找饲料厂的法人代表,我爱人只是个拿工资的副总经理。”
赵大勇点头道:“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更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将梁希和赵大勇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开始纷纷起哄。
沐城老百姓向来不怕事大,看到当官的吃瘪,比六月酷暑里喝冰水都舒爽,再加上人多壮胆,所以起哄声一阵高过一阵。
“彪啊,不问青红皂白就抓人,这下惹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