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诗斗赋常见,这年头精神娱乐匮乏,现在又是荒山野外四处白雪,也没有可消遣娱乐的青楼馆子。这些个无聊至极的文武官员们瞬间被这个提议说吸引,小屋内的气氛顿时热烈了起来。箫严是发起人,自然由他抛砖引玉先来了一首。
箫严的一首词中规中矩说不上惊艳出彩,却也符合抛装引玉之意。众人复述一遍后才发现词中上下通篇咏雪,猜测这就是今日命题。箫严笑着点头道:“今日大雪封路,就以雪为题,下官先在此献丑了。”
他说完目光又落在了顾晨身上,咧嘴露齿地嗤笑,一副乡野糙汉的做派丝毫不像一个刚刚吟诗作赋的文人,不过这个样子很容易让人心中放下戒备。只不过顾晨打一开始就觉得他怪异,不论他现在笑得多亲切也觉得是假笑。见他看过来也只是礼貌性地点点头,然后屁股不自觉地往边上挪了挪。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箫严的眼睛,一个顺势就挪到了顾晨边上,小声问道:“顾大人似乎在避着下官。”
“箫大人多心了,只不过这边暖和一些而已。”
“是吗?”那双有神的大眼忽然变得深邃起来,笑嘻嘻道:“还真是暖和很多,顾大人可真会挑地方。”他坐正了些,好像真是靠过来烤火取暖一样。
就在顾晨以为两人间的尬聊就要结束时。箫严又冷不丁在他耳边说了一句:“顾大人还是离下官近一些来的安全。”
这句话不冷不热,但顾晨可以感觉出他肯定不是在开玩笑,目光顿时凝重起来,心里判断这句话什么意思。他的目光扫看了一遍小屋内的其他人,发现他们正沉浸在吟诗作赋的乐趣之中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解地问道:“箫大人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使团里还会有危险?”
箫严含笑没再看他,而是忽然大声道:“各位大人都已经一展文采了,怎能少了我们顾大人。”
“没错没错,是该轮到顾大人。”花花轿子人人抬,这些个人精纷纷应承,就连沉默寡言的唐叔寅也笑道:“一直听闻顾大人文采斐然,今日可得一饱耳福了。”
就这么被搭到架子上,顾晨也没法再细究箫严身上的秘密,讪笑一声,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应景的诗词,正要开口说来:“……”
砰!一声巨响,一截巨大的树干从草屋屋顶落了下来,穿透屋顶砸在了一个官员身上,瞬间血雾蓬飞。顾晨认得这位刚刚才吟了一首雪中梅,没想到这么快他的血雾就斑斑点点散落在树干上,化作了那红梅。
草屋里的文官使者还来不及发出尖叫,就有一群刺客从天而降,狭小的屋子里杀声骤起。
“护卫,护卫……”一个官员的呼救声戛然而止,他的喉间被切开了一个大口子,气管里的空气混着血液pēn_shè而出,溅在行凶者的刀上,下一刻刀锋带着这些血液又没入了另一个人的胸膛。面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周文官们,简直就是单方面的屠杀。
顾晨只来得及将就近的纪墨拉到身后,想起唐叔寅,要去救他,却发现这老头刚刚用长剑劈翻了一个刺客,还有闲情对他笑了笑,显然尚能应付。
这边箫严也一掌拍飞一个近身的刺客后,低头小声道:“外头的护卫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早做打算。”
顾晨点头,此刻也没有多余的心里去救其他人,回身一脚将屋门踹开,刚想要跑出去,就被箫严又给拉了回去,紧接着是数枝弩箭钉在了木门上。
“小心!”开门的瞬间,屋外的情况已经了然,那些护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生死不知,相比屋内的这些被唐叔寅一人就快要砍完的刺客,外头埋伏着的弩手显然更加棘手些。
“顾大人怎么办?”纪墨拾了把死去刺客的腰刀在手中,颤巍巍地问道:“外头的那些护卫都死了吗?”
顾晨神情凝重地点点头,转而望向唐叔寅,他手里的剑刚刚从最后一名刺客的胸膛处抽出,冷冷说道:“汉国锦绣堂的人。”说话间还顺便用长剑挑开了那名被穿胸刺客的衣襟,只见里面露出了一朵红艳艳的牡丹花纹身,在鲜血的浸染下更加娇艳夺目。
“大汉人,跑大周的地界上刺杀使团?!”由不得顾晨不惊讶,对方刺杀这些使团官员意义何在?况且此处离洛邑其实已经不远了,不出十几里地就是洛邑边城洛东,若是护卫有发出信号,洛东的守军也能尽快赶来救援。唐叔寅依然冷静地说道:“不是来杀你的,就是来找我的。”秦汉战事刚歇,保不齐这些领了任务的刺客还在路上围杀他这位落单的大秦左相。至于他口中所说来杀顾晨的话,唐叔寅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场刺杀的谋划乍看下就十分突然粗糙,可不像锦绣堂一贯的作风。那位箫老魔可是将刺杀这一门腌臜事玩出了曲赋一样的美感。有些被暗杀的人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被人暗杀的。细想下他猜测今日之事应该是有人仓促间决定的,否者也不会等到一行人即将到达洛邑了才动手,这一路上多的是更好的机会,有人突然不想让他们其中的某个人回到洛邑。
唐叔寅的目光滑过纪墨,又跃过这位箫严,能想到最有可能的只剩下,顾晨与自己。
顾晨想也没想地就冲唐叔寅说道:“那一定是找你去的,看你年纪一大把,仇人一定很多。”他与大汉人并无交集,更说不上生仇大恨,唯一有暧昧也只有那位神秘的香菱姑娘,总不可能是她要杀自己吧。
“也许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