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舫珠帘深处,林行道一手执笔一手执酒,正为一个青衣罗裙的清秀女子画像,也不去管已经在珠帘外跪了许久的阿三,直到他最后一笔落下,满意地修饰收拢一番这才缓缓转身,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手下,忽然开口问道:“你说你被一个神秘的女人打晕了?”
回到落凤梧的阿三十分狼狈,浑身湿漉还夹杂着一丝恶臭。今天一早上醒来他就发现自己躺在顾府墙外恶臭的水沟里,回想起昨夜的情形心里是又怒又怕。这回听见主子问话重重点头应是,又把昨夜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
“这么说你没把酒带回来?”林行道带着笑脸说出了冷意,阿三身子伏得更低了,“属下无能,请主子降罪。”
林行道盯着自己这位忠心的手下许久,才摆手道:“罢了,起来先下去洗漱吧。”等阿三离开后他看似慵懒地伸了个腰就斜靠坐在软塌上,自言自语说道:“看来本公子还真得做一回老老实实的买酒人了。”
“你怎么看?咕儿!”这话问的是一直静立在一旁的那个青衣女子,她似乎在想心事,好半响才回神笑道:“咕儿上次去是没见着,但如果阿三没说谎的话,那这位顾太史身边就应该有一位至少地级上品的高手护卫,公子你可不能再把他当做一般人来对待了。”
闻言林行道手中的酒盏半举,唇齿搭在盏上,不饮也不落,映照在盏中酒水上的双目逐渐泛起了光亮,下一刻他将酒水一饮而尽,裂开嘴笑道:“果真不那么无趣了!顾晨,顾北望,呵呵希望你能再给我多一些惊喜。”
此时的顾晨正与那位偷酒的女子大眼瞪小眼对视。
感觉这个女贼虽然武功高强,但似乎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顾晨就搬了个小短扎坐下,示意那女子就坐地上开始问话:“你叫什么名字?”
“安……安幼鱼”偷酒被人抓了个当面,自知理亏的安幼鱼老老实实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顾晨又指着地上的空酒坛问道:“都是你喝的?”
安幼鱼点点头,将脑袋埋的更低了。
“知道这坛酒多少钱吗?”
安幼鱼露出一个无知的眼神,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好像在说:“这一坛酒能有多少钱。”
顾晨一手摁住心口,一手比划了一个巴掌,展开五根手指一字一句重重说道:“你这半坛子五!百!金!”他倒不是装,是真心疼。昨夜辛辛苦苦忙了半宿,可一口都没舍得喝,结果倒好一滴没剩全给她喝光了。
“啊!”安幼鱼被顾晨说的价钱吓到了,心里直念叨完了完了,要是让师傅知道自己偷这么贵的酒喝还被抓住要被打死的吧。要不干脆杀人灭口?想到这安幼鱼的大眼睛突然抬了起来,瞥向顾晨。
杀气!顾晨被她突然间散发出来的气势吓到,一屁股就从短扎上摔了下来坐在地上,脑海中就闪过这两个字。急忙摆了个招架的姿势说道:“我跟你说,你可别乱来呀。我也会功夫的,你一下杀不死我的,等我报官抓你。小姑娘你年纪轻轻的可别在犯罪这条道上越走越远。”
安幼鱼的小脑袋瓜子也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真被顾晨给唬住了,下一秒那双凶狠的眼睛又变成水汪汪的模样,说话也带上了哭腔:“哇,你凶我!你欺负小鱼。哇……”
也不知道哪来的女人,顾晨只觉得脑瓜子疼,心里烦躁不禁大声吼道:“好啦!停!总之你偷喝了我的酒那就赔钱吧。五百金拿来你就可以走了。”
“可我没有那么多钱。哇……”
眼看这女人又要哭起来,顾晨连忙叫道:“停停停,看你是个小姑娘,给你打个折五百银总有吧。”
安幼鱼摇头。
“一百五十银总有了吧?”自认倒霉收回个本钱。
安幼鱼继续摇头。
“十五两?”本钱没有收个工钱总该有了吧?
安幼鱼依旧摇头……
“今欠顾晨金五百,因无力偿还,特入顾府为仆人,吃住全免,月酬100银用以抵债,直至扣完欠款为止,特立此据!安幼鱼……”顾晨满意地看着这张还钱契约,又认真检查了下安幼鱼的签字画押,确定没问题了,又当心对方以为只诓骗她才笑眯眯地说道:“寻常的仆人侍女一月可只有10银。不过你武功高强还能兼做保镖护卫,就给你加到100银,不信的话你大可以去打听打听,我可没诓骗你的意思。”其实他哪知道什么市价行情,都是他胡编乱造的。反正现在字也签了押也画,这姑娘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他心里美滋滋,这安幼鱼看起来武功不弱,人长的也漂亮可爱看着养眼还能充门面,真是凭白捡了保镖侍女。
其实安幼鱼心里也美滋滋,有大屋子住可以不用回荒庙,还能光明正大地在这吃饭,管饭的做的东西可太好吃了,一想到这她口水就不自觉地留了下来,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噜作响。昨夜就没吃什么东西光喝酒了,这会更是饿得不行。不由喊道:“管饭的,我饿了,快给我做饭。”
“哦,好的。”顾晨也听到她肚子发出的咕噜声,刚应声想去给她准备吃的,“你喊我什么来着?管饭的。”这词听着不像啥好词,而且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糟糕,一不小心说漏嘴了!顶着顾晨狐疑地眼神,安幼鱼慌忙圆话道:“契约里写的包吃,那不就是管饭的了?”
“可我怎么记得刚刚你拍我一巴掌的时候就喊过管饭的?”顾晨眼睛转了一圈忽然提声道:“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