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驷从没见过这般坐地起价的贵族,是的他们都自诩为贵族,认为这样坐地起价的事情只有低贱的商人会做,作为贵族难道不应该以脸面摆第一位吗?一如他刚刚用来旁敲侧击赢正一般。这位大才子顾晨似乎有些不按牌理出牌呀,文人不应该更重视这些吗?
顾晨讪讪笑道:“你还别嫌贵,这姑娘要不是因为殿下,我可还不要花这五十金的冤枉钱,容我猜猜看,殿下压根也没想要这姑娘吧?我这五十金算是砸手里了。”
“呵呵,怎么会。”赢驷一脸无辜,“所以顾大人你刚刚直接借我五十金不就好了?”
顾晨轻哼一声说道:“那样,我怕是连个丫鬟都落不着吧。殿下确定自己还的起五十金?”
小心思被人戳破赢驷也不尴尬,笑嘻嘻道:“还是顾先生敏捷。你可能不知道,这位姑娘可是大哥的宠姬!”
顾晨一个激灵,表情有些不自在。这个时代宠姬其实就是权贵的禁脔,虽说也常有私下赠送宠姬给同僚友人之事,但毕竟还是个人私物,可这位怎么还能当街自卖自身呢?顾晨早有预料这位姑娘与大世子关系复杂,可没想到的是竟还有这层关系,难怪刚刚那位大殿下语气愤慨一直强调这是他的女人,感情说的是事实,不是因为嚣张狂妄呀。
顾晨瞪了赢驷一眼,等他给个解释。
“先生莫要慌张,这姑娘只是曾经是大哥的宠姬而已。”说到这他突然猥琐起来,表情怪异地继续道:“大哥家里那位世子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见大哥十分痴迷这个宠姬就私底下把她给发卖了出去。”
顾晨一听是个乐子顺口说道:“原来是家里有醋坛子。”
“何为醋坛子?”这年头可还没有这个梗,赢驷听起来也觉得新奇,顾晨只好将房玄龄的典故稍作改编解释过去。
赢驷乐道:“你们家乡可还真是有趣,这个典故好玩,没错我那大嫂子就是一个醋坛子。她把宠姬发卖后大哥是气的不行,还偏偏拿她没办法,毕竟女主人处置家宅内的这些姬妾可是名正言顺的。听说当时就发卖了五十金,那位大嫂子还四处炫耀她治家有方,生财有道呢。弄得各家权贵的姬妾们人心惶惶,生怕自家的女主人们也有样学样,将他们发卖了去。”
“呵呵,哪来哪么多傻……”顾晨一怔,赶紧住口,差点是把自己给骂了进去,不过转头问这位姑娘:“既然你被人买去了,为何又在这卖身葬父?”
姑娘哭哭啼啼说道:“也是奴家幸运,夫人说若奴家五十金没人要便作贱卖入青楼之中。那郎官原本就与奴家打小相识,为搭救奴家便取了全家之财又找好友借了不少才将奴家买了去,可……”她说着说着突然哭的更厉害,几近哽咽道:“可不想没过几日他就恶疾缠身去了,留下他的老父亲听闻噩耗忧郁几日也跟着去了。奈何家中葬了郎官已经是家徒四壁了,再无银钱来葬老父亲。奴家便想将自己再发卖了,一来有银钱葬了老人家,二来把郎官借的银钱一并还了,好让他能清清白白转世。”
“还真是有情有义。”顾晨嘴上感叹着,只不过他心里是一个字也不信。又问道:“叫什么名字呢?”
“奴,奴家叫赵冯冯。”姑娘唯唯若若地报上名字,柔弱中带着的我见犹怜,让一边的赢驷心头都多蹦了两下,谄媚道:“那啥,顾先生,您看您这就要跟唐三小姐成亲了,这姑娘放您府上也不方便,不如让我帮你看顾一二?”
顾晨没好眼色给他,丢给他一句:“你知道色字头上有什么吗?”
赢驷不解:“有什么呀?!”再一抬头,顾晨已经覆手在后走了老远了,只留下庞孝行帮忙这位赵冯冯打理老头的身后事。
他身后几位中有人小声提点道:“色子头上有把刀呀,殿下!”
……
赵冯冯跟着庞孝行一路给老头买了口薄棺材,还真领着他拜访了好几户人家,把她口中那位郎君所欠的银钱一一还上了,这才低着头跟在庞孝行后边往顾府走去。只不过低眉顺眼的她,此刻心里却是怨恨颇多,她果然如顾晨所预料的那样,是一个实打实的女间。
她本就是一个秦人,从小在秦国长大,不过她的母亲却是赵国人。小时候因为大秦的变法导致家破人亡,也让她彻底狠上了秦王以及他所统治的大秦。八岁的时候她就要被贩卖到勾栏之中,幸得一个赵国商人救助,才让她得免卑贱的命运。这个赵国商人也是赵国的细作。他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这个身上流着一半赵人血脉又痛恨大秦的秦人。顺理成章的赵冯冯在他精心培养之下变成了一个赵国女间。而她的主要任务就是接近最有可能成为太子甚至未来秦王的大世子嬴正。身后有庞大的赵国组织为她出谋划策,打探嬴正喜好,很容易让她入了这个大世子的眼。加上她的娇媚温柔,楚楚可怜的身世,都让一惯疼惜美人的嬴正为止动容。不仅将她卖入府中,甚至还允诺许她侧妃之位。
本来这一切都十分顺利,只不过赵国的细作们显然低估了一个女人的醋意,特别是一个王妃吃起醋来的可怕。她竟然趁着嬴正被派往北面监督秦汉争战之时,要把赵冯冯给卖入勾栏之中。如果入了勾栏,那她就远远也不可能成为赢正的侧妃,不得已他们只好让人假扮了赵冯冯小时的玩伴,不惜用重金将她买下,又马上设计此人重病缠身不久于人世。就这样他们付出了一个细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