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吕卿千算万算,绝对没想到,顾晨虽然分辨不了宝物的真假,但那些被挪用的宝物现在正在他府上安静地待着,他也无需去辨别什么真假。
就在吕卿即将不耐烦的时候,顾晨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吕相似乎很热心肠呀。”吕卿还没明白他所指何意,就听顾晨继续笑道:“今日不是本监督与掌库的官吏进行交接么,吕相过来凑什么热闹?”
“竖子!”吕卿差点没把胡子吹起来,也不想想刚刚是谁将他领进宝库重地的。他是没想到的是顾晨如此放肆,竟然当真不把他这个右相放在眼里,只不过他城府颇深,倒不会一时冲动与一个小辈进行口舌之争,很快冷静下来说道:“顾大人有所不知,这宝库先前一直是老夫兼顾照看,现如今它就要交到你手上,老夫自当要妥善看管交接一事。还请大人你认真核对吧,若是日后出了问题,老夫可是个见证。”说完手一请,示意顾晨快些入库检查。
火光下的吕卿及周围一众官吏如同一群饿狼,就等着顾晨咬饵上钩,没想到顾晨只不过站在宝库门口看了眼那两把大大的铜锁后,就拦住了要上前开锁的两位官员。
“大人何意?还请快些交接完毕,我等好去君上那交差。”几人的心稍微提了起来,生怕出什么意外。没想到,顾晨环顾了一周后,突然俏皮道:“你们很想我进宝库?是不是设了套等着我往里面钻?”
院子里的气氛为之一紧,眼看有些城府不深的官员已经紧张地眼神乱瞟,吕卿终于忍不住再出声道:“好了,顾大人公事要紧,老夫岁数大了,禁不起半夜折腾。”
禁不起折腾还憋着坏半夜交接,也不怕半夜猝死。顾晨心里暗自腹诽,面上却是爽朗一笑,说道:“好啦,跟你们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那个拿交接文书来。”
几位官员惊疑道:“大人不进去查验一番?”就连吕卿也心生疑惑。
只见顾晨取过文书,紧接着就在周围人员狐疑的目光中,大笔在交接文书上签上了自己的大名,而后继续道:“传闻吕相德高望重,定不会在此事上有纰漏,这宝库在吕相的看顾下,一定是万无一失的,我就不浪费时间检查了。各位可以去君上那复命了。”
顾晨这一个操作,看呆了所有人,竟是一眼也不看那宝库,甚至直接贴上了新监督的封条。有靠近吕卿的官吏小声问道:“相爷,他不开宝库就签字封条,这……”
吕卿也答不上来,他想了许多中可能,也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直爽干脆,只不过太过干脆,让他的所有算计都落了个空。
在他的安排下,只要顾晨打开了宝库,将里面宝物清点查验一遍后签收,那日后出了问题,这罪责自然会落在已经确认的新监督身上。但如今对方看也不看,就接收封库,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谁都看到顾晨并未打开库门,一时间他准备的后手都没了用武之地。这要怎么陷害顾晨挪用库中宝物呢?明明是连宝库门都未开过。
还是有官吏为他小声开解道:“相爷无需忧心,左右他都已经签字画押了,等上元大赏,君上取宝库之物时,难道他还能不开宝库?”
吕卿沉吟着点头,只不过仍有不甘心,“算这小子运气好,逃过一劫。”毕竟日后就算出了问题,他也可以以没有查验一事推脱掉,就算有罪,也不过一个失察之责,丢官但不丢命。自打吕卿收到消息,秦王欲取回宝库,他已经算计了许久。从顾晨初入咸阳,到如今的宝库陷害,他已经魔怔了。其实只要他冷静下来就会发现,就算他成功害死了顾晨,依然还会有李晨、张晨出现。这是秦王收权的坚定决心,非一两人的性命所能改变的。
今晚这场大戏,虎头蛇尾被顾晨轻描淡写地就破解掉了,捧着交接文书的官吏也去殿前复命去了。吕卿自然也没心情留下来,虽然顾晨很大气地要请他喝酒,这位右相还是冷哼一声,领着一众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只是这些人都没注意到,队伍后边的邱言年正同顾晨眉来眼去。
整座西宫小院瞬间寂静了下来。只不过这些人万万没想到,刚刚跟在他们身后离去的顾晨,没一会竟然又去而复还,独自一人又重新回到这院子中。
他现在是府库监督,进出宝库是光明正大,盯着宝库门上自己的那两张大大封条,他不免暗自苦笑。若不是吕卿背地里突然想出这招祸水东引,今日他就可以光明正大进入宝库查验,顺便查找那张箫正钦念念不忘的地图。
围着阁楼转了一圈,发现除了铜门果真再无入口,抬头看了眼屋檐,发现上面的瓦砾在月光下泛着青光,竟然也都是用铜烧制在浇灌在屋顶上那个,与阁楼融为一体。
不禁感叹,不愧是秦国宝库,如此严密,心想只能日后再找机会入库检查,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得想法把吕卿挪用的那些宝物再神不知鬼不觉地搬回去,把这颗定时炸弹先解除掉再说。
他正想着出神呢,就听院子一阵动静,是有人闯了进来。顾晨思量片刻,干脆躲到一旁阴影处观察。
进到院子的不是别人,还是顾晨的老熟人,大世子嬴正,以及他那位老情人赵冯冯。门外看守的侍卫一脸为难地跟着大世子进到院子,本来正准备接收顾晨的责骂,一进院子一看竟是空荡荡的,那位新监督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