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不敢在多言,只是挥退身后的手下,自己则一直跟在嬴正两人后边,任由他们在院子里走动。
嬴正边走边问:“刚刚这边好像很热闹,大半夜的你们做什么呢?”
侍卫小心回道:“是吕相交接宝库给新监督顾大人,此刻他们已经往君上那复命去了。”他说话当口眼睛四处瞟动,主要还是疑惑这顾大人明明才返回院子,这会人怎么不见了。那库门上的封条还贴着好好的,断不可能入库了。
嬴正听见顾晨二字就忍不住想起那张欠条,对于债主他心情可不大好,冷哼一声说道:“不过是王室的一条看门狗罢了。”说话间不经意地拢了拢贴身的赵冯冯,对着空气宣誓了一番主权,也算是在自我安慰。
只不过赵冯冯的注意全然不在这位大世子身上,敷衍地娇笑几声应付过去,眼神则直溜溜地盯着那库门看。她今天缠着嬴正过来,就是为了探路寻找时机的。还故作惊讶道:“哇,殿下快看,那两把锁这么大呢?比妾身的脑袋还大。”
赵冯冯嘟嘟着嘴巴半可爱,嬴正丝毫没有怀疑身边佳人有着别样的心思,还高兴地解释道:“这两把锁可是父王找墨家专门制作的机关锁,分阴阳两把钥匙,需要两个配合无间的人同时打开,若是中途出了岔子,那么锁芯内的机关就会彻底锁死再也打不开。而这两把铜锁用的是精铜混合了天外陨石打造,坚硬异常,施之刀斧也要数日时间才能破坏……”
这些话顾晨躲在暗处也听了个大概,暗叹这古人的防盗意识丝毫不弱呀,原本还想利用职务之便偷溜撬锁进库的想法瞬间被他否决掉了。正为难之时,想起前面顺走库里宝物的邱言年,忽然眼前一亮,自己可以问问这家伙是怎么入库还能顺走宝物的。
若大的院子实在没有其他景致可以看的,赵冯冯围着小楼看了个大概也笑眯眯地喊困,缠着嬴正要回去休息,这位情字缠身的大世子自无不可,两人就这么突然地来,又突然地离开了。
好在没出什么岔子。侍卫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心想这位顾监督新官上任,要是在这个当口出了什么问题,怕是饭碗不保是小事,还得挨刑罚银可就没处哭了。心虚的侍卫扭头想在院子里再巡视查看一番,刚回身就看见新上任的内府库监督就直愣愣站在自己面前,吓得他一哆嗦就半跪在地上,呼道:“卑职未看见大人,冲撞了大人,请大人责罚!”心里却在嘀咕,这位大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神不知鬼不觉,实在吓人。
“好了,哪那么多罪要罚,你这位新大人,也就是我,规矩不多,只要你们好好当差,不止无罚还当赏。”顾晨胡诌了两句宽慰的话,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但如今形势未名,而且他已经暗中收服了管事邱言年,自然无需再做那坏人,冷不丁地又问道:“刚刚那位可是大殿下?”
侍卫连忙点头称是,顾晨又道:“这里的规矩大殿下可否随意进出?”
这一问侍卫冷汗就下来了,按规矩除了秦王,任何人进出都需要手令和切口暗语,就连顾晨这个府库监督也不例外,他刚刚就是递了手令牌进来的。可是嬴正非要硬窜,他们这些侍卫又不敢拿他如何,反正这府库大门的铜锁钥匙分别由两位掌匙司吏保管,大世子要在这院子里走动,也只能随他了。往常这般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也就过去了,并不会有人专门记录禀报给秦王。
顾晨笑笑,知道这些宫内侍卫趋吉避凶的本领都是炉火纯青的,见他不答,大概就猜到了答案,也不细究,只是淡淡说道:“既如此,若是有违规的还应当事后及时报送,递交给君上,这可是君上甚为看重的宝库,千万不能出分毫岔子。”
侍卫一哆嗦应声:“是,大人。”又犹豫道:“可是这殿下,大人属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怕你说,就怕你不说呢,顾晨暗自窃喜,面上依然板着脸,淡淡说道:“大胆说,错了无过,对了有赏。”
侍卫这才鼓起勇气说道:“那位毕竟是殿下,往日里这府库内发生什么事情,若不是大事,一般也就不作记录上报了,免得既得罪贵人,又要被责骂看管不利。”之后因为害怕,又补充了一句道:“这前几任的大人也是如此行事的。”
顾晨撇了撇嘴冷笑,难怪那吕卿和邱言年能够这么容易就挪走了库里的宝物,感情秦王就是请了这么一群人给他看家护院的。看这位侍卫还有些紧张,顾晨拍了拍他肩膀说道:“我不管以前的大人怎么办,现在就得照我的规矩办,任何时候任何不守规矩的事情,你们都要如实记录,誊抄两份,一份给我,一份报送给君上,听明白没有?”
侍卫一顿,连忙点头答应不提。
那边邱言年跟着吕卿一路去了前殿复命,再一路跟回了吕相府。这还是他第二次登相府,上一回还是他第一次被吕卿提拔做内府库管事时,那时候他以为吕相看中的是他才学而赏识提拔正是满心欢喜的时候。只是之后吕卿原形毕露,在内府库大揽宝物钱财,就再也没邀他入府过。邱言年更是打听到在自己之前已经有好几任的管事死在了宝物清点之下,就猜到自己恐怕就是下一个替死鬼。本来今夜应该就是他的死期了,只是没想到遇上了顾晨,让他在绝望之余生出了一丝希翼。
此刻看向在前方行走的吕卿的背影,邱言年心里暗笑:“相爷啊,相爷往日都是您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