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张光北人生的一个重要偏折,可在大殿上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一夜酒宴之后都是歌舞升平乐起,可远在千里之外的大周洛邑,也有一场暗藏风雨的酒宴正在进行中。
姬倡宴请群臣,也想学着齐国与秦国推行自己的科举之道,只可惜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力。他任新君不过半年,威望不高,更没有令人信服的功绩,就连百姓阶级都对这科举一事极其不信任。更别说他还将此重任委任给了梅习礼。
这位同样书生出生的主考官反而因为惧怕自己的特殊地位被那些同样的穷书生给抢去了,暗中使手段,拉拢自己的心腹,更恨不得这科举场上全是他梅家村的人,上下人不够凑数了就连十一岁稚童都安排进了考场。这些放牛娃连名字都写不全,就有资格参加了大周最高等级的科举考试,如何不让其他百姓怒声四起。都不用权贵反对,只大周的百姓就把周国科举一事给掀翻了。
姬倡不得不暂缓科举一事,并大摆宴席,宴请百官做出让步。只不过对于舍弃梅习礼一事,却怎么也没声音。毕竟朝堂之上,除了梅习礼就再无他的心腹,舍弃梅习礼他在朝堂上就等于自己挖了双眼,再无耳目。这让一向多疑的姬倡是万不可能答应的。毕竟在他心底,好像只有梅习礼这样出身的人才会心甘情愿受他摆布,朝堂上的百官则一个个心怀鬼胎,或者压根就从心底里看不起他。
汉国自从得了到了他们想要的经商特权在洛邑乃至整个周国扎根之后,对他的帮助却越来越少。以至于他也无法再向登基初期那样的强势。失去所有力量之后的姬倡只能缩在王座上暗骂大汉国的背信弃义,却不知这其中是有一张大手再向他慢慢的张来。
他自认为十分忠心,任他摆布的梅习礼已经有了异心。就在宫内禁卫统领也换上了梅家以为兄弟后,这位寒门出身的草根书生,第一次起了不一样的想法。当真就差点提早喊出了那句:“王侯将相,另有种忽!”
朝堂上百官的退让,让他产生了这些权贵也不过如此的错觉,感觉自己只要稍稍动一下心思,这大周明天就姓了梅。科举被阻更加剧了他内心的这种想法,也有了危机感。人的心思一旦长歪了,就再也捋不直了。
……
“要想令他亡,就先让其狂。圣贤所言果然非虚。”春野湖畔,唐武云执杆垂钓,与心腹戏言一般说道:“你说他有动作了?”
心腹附耳小声说道:“他那位本家兄弟当上了禁卫统领之后,就笼络了一帮子不得志的禁卫,自成一队。府上的暗哨得知,明日夜宴之时,宫中的禁卫轮值全被被这位梅统领调换做了自己人。”
唐武云戏谑道:“私自轮换宫中禁卫,咱们这位梅大人的胆子可还真不小呀。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属下不敢说。”心腹有所猜测,但一想到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说也不敢说。
这时鱼杆隐动,唐武云手腕微抖一把拽起一只小鱼来,拿在手上端详一会,就帮它解了鱼钩又放回了湖中,戏笑道:“有何不敢说的,又不是你造反。不过这会鱼还太小,随他去吧。”
“可大人……”心腹有些不解,梅习礼如今掌控宫中禁卫,如果任其施为就算早有了防备,但去参加宫宴的大人和姬倡不是都将身陷危险之中?他不明白自家主上为何如此。
唐武云摆摆手,示意他静声,因为他再次放入湖中的鱼竿又有了动静,随着湖面一阵猛烈的翻腾,这次他一把拽上了一只硕大的鲤鱼。
“周王宫几百年,可不是几个杂兵禁卫能拿下的。”唐武云如是说道,这边已经娴熟地将鲤鱼扎在了草绳上,随意的一拧就这么提溜着翻白眼的鱼儿起身了。
看他卷起的裤脚,和撸起的袖子,可完全没有一个丞相该有的样子。
“我现在可不是丞相了,不该管的别管,自然有人会去管。”唐武云悠闲地哼着歌儿漫步在小路上。身后的心腹慌忙替他收拾渔具和鱼篓。
“你别管了,让树后面那位来吧。”唐武云突然指着一棵大树笑道:“怎么,等了我这么久,若是想一起吃这鱼的话,那就搭把手吧。”
“有人?!!”心腹惊醒,慌忙看去,他只是唐武云的一个谋士,并无多高的武功,完全没想到竟然有人在一旁偷窥,心中慌乱,那不是刚刚所说的话全被此人听去了?
大树背后,一个人影缓缓地走了出来,只见他一身猎户的打扮,披散着的头发令人一时也看不清模样,只不过腰间别着得猎物的尸体上尚有未干的血液流淌下来,令心腹看着不喜。
那人慢慢走上前,在两人三步开外停住,开口道:“许久不见了,唐丞相!”
撩开披发,唐武云的兴趣骤起,发笑道:“原来是二殿下,不过二殿下可称呼错了,我现在不是丞相了,只是垂钓一渔夫而已。”他提了提手中的鲤鱼。
来人正是姬襄,他先是一怔,而后自嘲地笑了笑,轻松道:“是我失言,好在我现在也不是二殿下了,山中一猎户而已!”他亮了亮腰间的野鸡。
两人皆是相视一笑。
唐武云又笑道:“我有鱼,你有鸡,不如我们一起拼个食如何。”
姬襄大笑应道:“当然,我近日正好学了一手烧鸡的手段,给这位兄台露上一手。”
“好,大好,梁棋去取点酒来。今日与故人好好饮上一杯。”唐武云兴致起来,便唤心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