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晨笑道:“你我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冲突,如今大世子已然身死,那有些事你也无需隐瞒,用这些不用隐瞒的秘密换自己一个自由身,或许还有机会为大世子复仇,我想其中如何选择你应该比我清楚。”
见高彦不说话,顾晨又继续道:“林木端这人你知道?”
高彦点点头,就同顾晨所说,既然已经事败,有些秘密也不是秘密了,如果真得能换得自由,自己就有机会替世子报仇。
“先从他说说吧。”顾晨静待下文,高彦则将他所知道的一点点说出来道:“这人是李淳找来的,那时殿下刚刚得知王上要立二世子为太子,正着急之时,李淳便领了这个人来到了世子府,说是宫里的一位医官。”
“所以那时候你们便决定要毒死王上,再伺机夺位?”顾晨的声音有些冷漠,不过高彦却摇头道:“李淳是存了这个心思,不过被殿下拒绝了。因为王上有旧疾在身,每到湿寒时就心绞痛,那个林木端就提议可以用药让王上在心绞痛时陷入昏迷假死,那样等夺位成功,软禁了两位殿下之后,再用药将王上救醒,倒是木已成舟想必他也无可奈何。”
“你们殿下倒是心软。”顾晨倒是相信高彦所说,毕竟现在他没必要骗自己。他的疑问其实在见到陈幺幺之时就有了,因为管用毒的陈幺幺一眼就瞧出他手上那张方子是杀人的毒药方子,而不是什么治人的药方,难怪城里那些医者都看不出来。
只是陈幺幺只知道这药方是毒人的,但至于具体有什么效果他也不清楚。想来这就是林木端用的药方。
想起上次自己遇刺之事,他又问道:“上次暗杀我也是你们动的手?”
高彦摇头道:“不是,殿下也很疑惑此事,他一直也以为是二殿下自乱阵脚,给他的天赐良机。”所以他们起事才如此突然,不然按照李淳的安排,应该乘秦国攻鲁时再起事,才更为稳妥。那时候定山军也已经调入洛都京防。
顾晨点点头,他先前就有猜测,现在不过加以验证一下罢了,不过高彦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以前不知,但现在我或许能猜到是谁。”他饮了些酒,激动之下有些气血上涌,似乎牵动了伤口,脸上肌肉不住抽搐,是疼的。
没明说是谁,顾晨却自己小声试探了一句:“姬倡……”有些事经不得细想,姬赐就三儿子,不是老大老二自然就只有老三了。诺说以前他绝对不会猜到这个名字,只不过现在姬倡的表现,离原来那个人相去甚远,倒是有了做这事的胆子和心计。用害他的名头拉下二世子,再逼反大世子,一切都那么顺理成章。真是如此,顾晨也倒觉得他确实是做王的料。
……
落凤梧内,两个同样心计的人,面对面相谈甚欢,都知道彼此的秘密下,似乎让两人之间的交流更加顺畅。
等他们从房间里出来,就如同多年的至交好友,把手言欢,林行道甚至一路将他送到了楼下,才依依惜别,想来若不是怕被人瞧见,他还得把人送回宫去。
“公子要舍了二殿下与三殿下合作?”等将人送走,阿三多嘴问了句,林行道的笑容依旧,只不过笑得味道却变了,刚刚还是亲切柔和,现在却是张扬肆意,“这位殿下可是有趣的紧呀,比他那位二哥好玩多了。”
“那老爷那边?”林家还是林仲文做主,林行道擅作主张支持三殿下,不跟他商量,只怕这爷俩又该吵起来。阿三是硬着头皮说这话的,说完就候在一旁等着林行道发脾气,没想到这次这个阴晴多变大少爷却十分平淡地回了句:“这事我单独回写信告诉他的。”
林行道主动联系林仲文?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事,阿三跟随他最久,有些事多少知道,这两父子可是有快十年没说过话了。果然林行道的下一句就是:“过几日他们就该回府,我就不去府里住了,你让咕儿来一趟,我有事找她。”
“诺!”阿三心里纳闷,这些日子林府里的人怎么个个都有了变化,主子如此,那咕儿姑娘也是。往日那般冷漠安静的人儿,近来也变得有了人情味。
想要找咕儿姑娘最近只需去老陈酒肆,她十有八九在那,也不知是为什么。有回阿三壮着胆子问完,她倒是给了个解释:“这边喝酒安静。”
反正阿三是瞧不出一群挑夫杂役们喝酒的地方有什么好安静的,一群汗臭十足的汉子中夹杂着一位白衣美女喝酒,要说无比稀奇是有。据说酒肆老板老陈还为此免了她饮酒的钱,只因为但凡她有去,店铺的生意就特别好。美女嘛,那些糙汉玩不起,看看总归也是养眼的。当然也只敢看,有歪心思的都浮在内城河里喂鱼了。
今日咕儿又在老陈这饮了三坛老酒,脸颊红润地正听着一旁小桌上有人吹嘘一些英雄事迹。无外乎是一些打跑小贼之类的鸡毛小事,不过汉子说话声极大,时不时还总往她这桌瞧来,显然这故事是特意说给她听的。
就是这些粗俗地故事,咕儿似乎也听得很开心,还能冲瞧过来的大汉微笑。桃花带醉,微醺醇美得感觉,让那汉子更加激动,涨红的脸颊说话的语调又大了几分。
似乎听到兴起,咕儿用竹筷子敲在酒坛上打起拍子,只听这节奏声响起,喧闹的酒肆就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在静候着什么。果然没一会,她就如同往日一样唱起了曲子。
“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十三能织素,十四学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