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门,是前尘记忆中太过熟悉的模样,曾经无数次穿过,最终将生命的光碾成灰。
那一刹那,有什么急速的飞行,在脑海里晃过一个恍惚的影子。
“沉瑾!”
她突然觉得心慌,仿佛一转身,这道门就会将所有的东西关闭。
当她踉跄的落定,那道门却突然关闭,在最后一眼,南沉瑾看着她,露出一个微笑。
子晴,记住,永不忘我。
门戛然关上。
南沉瑾站在空荡荡的大殿之中,突然脚下踉跄,然后,脸上褪尽了血色。
于此同时,那个偷袭的人猛地向南沉瑾袭来,南沉瑾伸手一抓,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然后,“咔嚓”一声,将他的性命结束在自己的手里。
南沉瑾抬起头,唇角勾出一丝笑意,望着另一边的黑暗之门,开口:
“还不出来么?大巫师,还是,谢丞相。”
大殿之中,那道门缓缓地开启,然后,一个高冠白发的人在十几个白发老人的簇拥中缓缓走了出来。
他走了出来,明明面容还是谢谦的模样,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原来谢谦的气息,他走出来,空旷如此时殿外的云月,让人看不清楚,也生出让人不敢亵渎的去平视。
只有是看尽了人世沧桑的人才会有这种空旷。
南沉瑾却将自己手中的人一扔,明明连嘴唇都白了,但是那样的神态,却不会为任何的人,任何的事而改变自己的风度。
谢谦看着他,平缓的道:“太子殿下。”
南沉瑾淡淡的道:“大巫师这样喊我,我倒是真的不敢当,堂堂金昌最为神秘尊贵的大巫师,到西都去当了二三十年的无用丞相,我们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谢谦的目光看向他,道:“太子殿下,其实很久之前,我是希望子晴能够和你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一生的,但是后来,我用尽了所有的办法,才知道,我无能为力。”
南沉瑾轻轻的嗤笑一声,道:“那是你无能为力,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谢谦摇头道:“殿下自己心里明白,又何必我将话挑明。我的一生都是只为了守护,为了守护那个秘密,我已经等了很久。殿下,生死不过是是一瞬,可是若要让一个人以半生去面对死亡,这让活着的人情何以堪?前世你假死,而她却并不知道,你知道当时她什么反应吗?她什么过激的反应的没有,当时只是摇头笑道,死的又不是他,我去看干什么?但是三个月之后,她死了,而你,活了。”
南沉瑾心一震,有剧烈的疼痛刺来,让他觉得呼吸都太难。
那些串联起来的疑问在他的脑海里慢慢的形成一条线,而现在,那中间的一环已经解开。
她死了,那么后来的她,又是谁?
谢谦叹道:“殿下,你这样的执迷,难道不知道放手,才是两人最好的结局?”
南沉瑾淡淡的抬了一下眼睛:“我执迷了那么多年,我也没想过要悟过。你活了多少年,我活了多少年?算起来,你算什么?我南沉瑾这一生,便是拼的肝胆俱裂,也绝对不会放手。”
他说着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服,仿佛对这个问题懒得回应。
谢谦道:“可是你将她送到金昌来了。”
南沉瑾的目似天星,声音字节皆朗朗:“我绝对不会因为我自己的感情而去囚禁她,如果她没有记忆就这样和我在一起一生一世,那是我对不起她,我若对不起她,如何和她生生世世?我求的,从来不是片刻的欢愉,我能忍十年,要的便是十世。这世间有太多的永恒,可是对我来说,稍微有点欺骗的永恒都不得圆满。我要的,是圆满。”
谢谦默默地看着他,道:“这世间,从来没有圆满。”
南沉瑾轻轻的笑:“你没有见过,不代表不存在。今日她进入这道门,出来的时候,也会是谢子晴。自此之后,她再不会对任何的力量惧怕,她将站在巅峰,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这便是,我最大的心愿。”
谢谦默默地叹口气:“你这样做,会死。”
南沉瑾一笑,眼里光华流转:“她在一天,我便永不会死,这是我对她的承诺,我从不会失信。”
大殿之中,他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许诺,然而这一字字落下,是青天明月,乾坤浩浩。
谢谦看着他,忽而一笑,然后道:“我会帮你。”
南沉瑾道:“你帮我,就让她从这里进去,然后平安出来罢。我要走了。”
南沉瑾顿了顿,继续道:“已经开战了,有些秘密,终要揭开。百里奕已经苏醒了,他骨子里那征途的心再次燃起,我必须先走,等她醒来的时候,帮我将这个交给她。”
谢谦看着他:“什么东西?”
南沉瑾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中,是他的泥像,还有他的,除此之外,还有一把琉璃梳子。
谢谦接过,南沉瑾却不说一句话,然后转身而去。
走出殿外,冷月如霜。
他没有回头,也没有机会再回头了。
琉璃梳子,这是他们前世的定情之物。
——琉璃梳子抚青丝,画心牵肠痴不痴。
——分割线遁走——
那一瞬间,门被关上,将空旷的大殿之光隔离在外,她静静的站在门前,脑海中都是南沉瑾的模样。
他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说不要忘记他?
就在她陷入沉迷的时候,一把声音从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