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沉瑾看着他们笑了一下,唯雅的目光不卑不亢的看来,两个男人都在揣度,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但是表面上,南沉瑾依然嘴角微勾,眉眼俱是妖娆。而唯雅,唇边带笑,雅气温和。
谢子晴懒懒的看着他们,最后将目光看了看唯依,只见她的眼睛里都要冒花痴的桃心出来了。
两个极端骄傲的男人只是再空气中将目光一擦,然后悄无声息的隐去,南沉瑾转头吩咐道:“让出两匹马来,给这两位。”
“是。”
唯雅道:“在下是唯雅,这是我妹妹唯依。多谢,太子的美意。”
南沉瑾的目光悠然的在他们兄妹的脸上一过,若无其事的道:“何必客气。”
说完随即转开了头,然后终于,将目光,毫无顾忌的落到了自己一开始就锁着的地方。
他伸出手,眉眼是宠溺的温柔,可以将冰山都甜腻,因此软化。
可谢大小姐不是冰山,是石山。
谢子晴急忙身子一转,脚尖一点,迅速的飞身而起,然后落到一个士兵空出的马上,冷冷的道:“相信太子殿下你还能让别人再腾出一匹马的。”说完双腿一夹,率先离开。
南沉瑾苦笑的看着自己握了一把凉凉空气的手。
当然,这一握的温柔情愫没有任何人注意,祁贞刚好坐在南沉瑾的身后,自始至终没有看见他的动作,她也以为,谢子晴不过是一个女侍卫罢了,这样的女子,虽然当不了哥哥的太子妃,但是当一个侧妃应该还是可以的。
队伍终于开始启程,向着翼城。
——
清风寺外,阴煞山头,光影模糊。
一个黑衣人站在那一堆坟前,看不清相貌,但是他的手中却展开着一卷丝帛。
抓着丝帛的手粗糙而有力,没有丝毫的特点,就如那西都大街上随意可以看到的男人的手。
因为平常,所以心惊。
他的声音也是粗噶的,微微的一压,令人感到压迫:“你没有任何的隐瞒?”
“没有。”这声音庄重而慈悲,说出来都带着怜世的悲悯,如佛。
这赫然就是清风寺住持的声音。
此刻,这位住持站在松树下,密密麻麻的叶子投射下来,照着他的身形如同一棵枯萎的树。
而那位黑衣人手中拿着的那卷丝帛,竟然就是南沉瑾交给住持的那一卷。但是原来分明的梵文上,却写满了西都文字,排满了空隙。字迹开始平静,但是越来越急,越来越潦草,最后如同横生出来的枝桠,如人的心,慌张而不可置信。
那是已经翻译出来的摩诘文字。
黑衣人将手伸出来,小指微微的翘起。
住持只觉得心口有一块碎石,搁在最深处,堵住了一切的求生之路。
那只小指的内侧,一点红色的朱砂痣。
分明,而又禁忌的艳丽。
如鹤顶红。
——
时间过去三个时辰。
承明帝抓住茶杯的手已经开始微微的颤抖,喉咙里吊着一根铁丝,拉着他的心,别人的每一句话都像一只手,伸进喉咙里拉着那根铁丝一扯,几乎分裂成两半。
南沉瑾还是没有一点消息。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那个黄钟毁弃的一年,那个孤零零站在大雨中的七岁少年,眉眼都是寂寞的妖娆,带着盛世的荒芜,斜着眼看着他。
他说了句什么呢?那个少年到底说了些什么呢?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可是自从那日之后,为什么那个少年,就成了他的太子?
为什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分明是说了些什么的啊。
“陛下!”李记的声音在连续三声的呼唤后不由得微微抬高,这才让陷入沉思的承明帝从那一瞬间的执迷中拉了出来。
“什么事?”
李记看了看承明帝一眼,然后道:“刚才我在城外十里镇的手下报道,太子殿下已经出现,并且带了二十三名精兵离开。料来太子殿下应该是安全的。”
承明帝一听,立马站了起来,道:“那么现在,马上出城门去迎接太子,快,一定要给我确定太子的安全。”
他的模样,根本不像是父亲对儿子的着急,仿佛面对的是自己置信的领者,付出一切只为了自己的信仰。
“是。”
——
而在丞相府内,谢谦还不知道自己女儿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阵,他正在张开一卷发黄的书卷,小心翼翼的用鸡毛掸子扫去上面的浮尘。
阿喜捧着一坨发着霉的书本,嫌弃的道:“老爷,这些破书你拿来干什么?”
谢谦第一次瞪大了眼睛,反驳道:“破书?你知道这是什么书吗?在五国还是一个国家的时候,那个强大的帝国叫做晋,这是晋朝的开国帝后编纂的一部礼法书,囊括了天文历算,地理风水,只有这上面的东西才是最正宗的。所以,陛下的五十大寿,自然得按照最正宗的东西弄,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西都五国霸主的地位。”
“哦。”阿喜不甚明白的应了声,然后接着问道,“晋朝的帝后,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明帝和月后?”
谢谦叹气道:“除了他们,什么人敢这样称?算了算了,给你这个小丫头说也不懂。不过,我的乖女儿已经去了快两天了,怎么还没有回来?难道那些偷工减料的礼部上道了?没有再将那些礼仪缩减?”
谢谦此人,对礼仪研究很透彻,但是唯一的原则就是不肯将那些繁复的程序马虎半分,但是现在哪里还像是上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