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雾气腾腾，蒸笼里的包子白润，彩菜自信地掀开篮子，用手扇开眼前的水汽，“弄了好久了。”
“可以吃吗？”
那娇滴滴的模样仿佛可以挤出水来。
“嗯。”
我立马拿手去抓，烫得我把包子在手上来回弹，到最后才丢到嘴巴里。我嚼了嚼，入口的香味。
“唔。”我吞下去，盯着那笼包子，“好吃。”
彩菜却一直没反应，我回过头，却发觉她盯着我，朦胧雾气中，我看到她的泪水。
她突然抱住我。
“阿姨……”
我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还有那一声声呼唤，“尤佳……尤佳……”
尤佳……是我妈妈。
我沉默着，彩菜的哭声压得很低，正是因为痛苦不能释放，必须压成谁都看不成的一小块，藏在心底，才会苍老。彩菜让我想到了被切断的奔腾的河流，被打散的成团的白云。
蓦然心中升起一丝惆怅。
“尤佳……为什么会这样子……明明答应好一起的……”
妈妈也和别人有过承诺。只是，横亘的桥梁中断了它的允诺，黑压压的天，又或者是蔚蓝洁净的天空，都不会成全什么。
我有些发愁，蒸腾的雾气已经散了。抬起头，便看见手冢站在厨房门口，手扶着门，紧抿着唇。
我也没想什么，只是静静地和他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很平静，褐色的，空寂若寥廖竹林，深处又似乎折射出我所不能言的光彩。我歪着头，拍了拍彩菜的背。
“啊……抱歉。”彩菜擦着眼泪，“你和你妈妈吃东西好像，我一下子……”她有些不好意思，我轻声说，“阿姨记得妈妈，她会很开心的。”
彩菜一怔，抿嘴笑了笑，揉着我的头发。
“那些离开的人，总要有人记住。否则，漂泊，没有停滞的地方，该有多辛苦。”
是啊。该有多辛苦。如果不发生那些事情，我永远不会懂得这句话的含义。永远不会用我的心去思考，永远不会知道，我也是个人。一个有感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