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急促的键盘敲击声回响在空旷的办公室。
夜已深,街边路灯的黄色光晕混合着屏幕的的白色光芒,映照在罗敬言脸上,神情看起来闪烁不定。
“啪!”右手落在回车键上,清脆而短促的结束音。
“呼……”他长长的出了口气,双手交叉倚在脑后,目光投向黑暗中的天花板,眼神深邃又有些迷茫。
为了这一天,他努力了五年。
五年前他大学毕业,遵从了父母的意志,回到了家乡县城,成为了一名银行职员。
一年半柜员,一年半营业部主任,两年副行长,直到今天。
明天是行长转正考核的日子,刚刚的“奋笔疾书”,就是在修改明天的演讲稿。虽然这种考核只是走个形式,但罗敬言却很重视,很认真。
这就是他对待工作的态度,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这也是他只用了五年时间就走到行长位置的原因。
回想着一路走来的点滴,他其实并不开心。当年为了那一丝虚荣,如今赔上的,可不止是一点点尊严了。
罗敬言不是清高的人,相反,互惠互利基础上的礼尚往来,他并不排斥。
但如今商业银行的弊病很明显,基层机构只有一项功能,营销。没有产品力做支撑,也没有没有经费做后盾,这种被动的营销直接变成了贴脸要饭的低声下气。这就很让他反感了。
但反感似乎也得硬着头皮上,男子汉大丈夫,自己选择的路,就算是跪着,也得把它走完。
想到这,罗敬言枕在脑后的双手打开,使劲儿伸了个懒腰。已经深夜十一点,该回家了,明天还要汇报,养精蓄锐才是要事。
他站起身,顺便抓向身边一直在充电的手机。拽了一下,充电线没有拔掉,又拽了一下,依然没有掉。
他索性蹲下身,想连着充电器一起从插座上拔下。
就在这一刻,他眼前突然闪过一丝电火花。
“啪!”又是一个清脆的声音,不过这次不是敲击回车键,而是电路连电的的声音,蹲下的罗敬言,再也没有站起来。
……
良久,罗敬言似乎感受到了一丝亮光,沉重的眼皮使劲儿抬了抬,不过很遗憾,他没能睁开双眼。
但眼睛睁不开,不代表其他感觉也是缺失的。
不知你们有没有经历过梦魇,很多时候一觉醒来,眼睛睁不开,但却不影响其他感觉的恢复。尤其是听觉,那时候的听觉,绝对要比睁眼的时候敏感的多的多。
罗敬言此时就是这种感觉,他听到的不是半夜偶尔传来的汽笛声,而是……夏日间烦躁的蝉鸣。
与听觉一同恢复的,还有触觉,一种烈日暴晒的燥热感迅速传遍全身。
正是这种燥热感,让他机灵一下子,大脑瞬间就恢复了思考能力。
妈的,老子是不是被电熟了,这么热!而且还有幻觉出现,大半夜的,哪来的蝉鸣?
艰难的动了动手指,嗯,还好,手机还在手里,这样我就能打个电话叫救护车了。
他大拇指摸索着去找开机键,想要通过语音助手拨打120,然而他摸索了半天,侧面哪有什么开机键?
妈的什么鬼?
他又使劲攥了攥,再掂量一下重量。
不对啊,这不是我的手机吧,怎么有种大铁壳子的感觉?
这一刻,他终于开始认真起来,必须要想办法睁开眼睛。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攒足了浑身的力气。
“啊!”一声大喊从他的口中传出,果然,声音是打破梦魇最好的手段,就是这一声,他的双眼“倏”的一下睁了开来,身体也一下子由躺变成了坐。
不是想象中的黑夜,而是燥热的夏日午后,他躺下的地方也不是办公桌前,而是一张掉漆的棕色木制长椅。
长椅后面,灰色的楼房斑驳而古旧,午后的阳光照在上面,肃穆而沉稳。
楼上的窗户全部打开着,“突突突……”,老式电风扇沙哑的履行着它们特有的使命,偶尔“咯吱咯吱”的卡顿声,都会在空旷的广场上引起阵阵回响。
这是,一中?
他迅速低头看了看自己,此刻的他,下身一条天蓝色牛仔短裤,上身一件奶黄色的棉布短袖。手里握着一部大铁壳山寨机?这就是刚刚自己想要打语音电话的手机?
看着记忆中的校园,再看看自己的穿着以及手中的山寨手机,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不会,重生了吧?
使劲儿掐了一下胳膊,“嘶”,真疼!
再用力跺了一下脚,草,真麻!
“啊……”闭着眼睛使劲儿大喊了一声。
他知道,正常做梦的时候,如果这样大喊,就一定能醒过来。不过很可惜,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不仅没有“醒”过来,反而看到了一张面带忧愁的大脸出现在他的眼前。罗敬言吓了一跳,一机灵站了起来。
“黄,黄老师!”他条件反射似的绷直身体。
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人这一生中,总会有那么几个人,就算是化成灰,你也能一眼认出他们。很显然,眼前的黄胜老师就是那几个人之一。
“罗敬言,楼上正在上课,你站这抽什么风呢?”
老黄的表情一如既往的精彩,一句话说完,他的一双八字眉都快拧到一起了。
“老师知道你高考失利,不开心,但刚刚我们不是谈过了吗,你要是肯杀下心去复习,明年肯定能正常发挥的,上个一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