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学生时期的老师聊天,各种情绪常常是夹杂在一块的,有怀念,有不好意思,也许还有尴尬,特别是互相都忘了名字的情况下。
聊了好一会,直到张舒说了句,郑诚这才想起来,班主任姓冯。
“看你们这打扮,生活估计也不会差了。说实在的,你们过的好,老师也自豪啊!”
冯林路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每年上课都重复讲那些东西,我这心里也倦,总觉得没意思。但看到你们一个个成才的,我心里又高兴起来了,就想着自己做的总算是有意义的事啊。”
“老师当然重要。”郑诚附和了一句,说道:“您现在还在领毕业班吗?”
“领着呢!”
冯林路点点头,说道:“学校这两年招的学生越来越多,老师都不够,有的老师刚来就当班主任了。哎,现在的学生总觉得没你们那几届学习下劲,好苗子都读师范去了。咱们农村学生就这样,好多眼看着大学生的料都没来高中,可惜了啊。我要是教初中,再怎么也一定劝他们读大学,看看外界广阔天地,比毕业了当个老师有出息。”
听着冯林路在那讲,郑诚只是微笑着听,至于说的后来的不如之前的学生,这话郑诚也听过,笑笑就算了,估计也就第一届学生没这待遇。
不过在读高中还是读师范中专的问题上,大部分农村学生家长其实早就有了共识,当然是考师范!
短视也好,独断也罢,很多事情可不是知道道理就成的,谁不知道大学好,可现实永远是让人弯腰的。
就像郑诚家,也就他上学那会大家对师范跟高中还没有那么多认知,顺其自然的就读了高中。搁到现在,他八成也是要去读中专的,不然郑娟就有辍学的可能。
“那,老师,这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俩该回去了。”又聊了一会,郑诚就站起来说道。
本来就是下午,这会都快五点了,也该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啊。”冯林路点点头,“那有空常来啊。”
“一定。”说着,郑诚把提的一袋礼品放下了,说道:“这您拿着。”
“哎!这就免了,拿这些做什么,东西都不便宜。”冯林路连忙拿起来,递了回去。
“您就拿着吧!我们回去了啊。”郑诚摆摆手,就跟张舒匆匆走了。
到了学校门口,却正看到门卫大爷在那整理报纸,一抬头,那门卫大爷也看到了郑诚他们。
“你这小伙子,咋糊弄人呢!我说帮你问问,你自己过去了。”
“大爷,对不起啊!刚才看到我老师了,就过去聊了几句,现在就回去了。”郑诚自然是连忙道歉。
“就这吧!下次来可不能这样了。”
“知道了,谢谢您啊!”
……
连着几个晴天,地上的水很快蒸发的差不多了,潮气也一扫而空。
郑诚爷爷家,这两天倒是热闹了,他们的老屋漏了。爬到屋顶一看才知道,好几片地方的瓦都碎了。
之前下大雨,有好些树枝刮下来,砸到了屋顶。加上瓦都有些年头了,砸碎了也很正常。
这样的屋子当然挡不住下次下雨,郑诚他们就忙着找人重新修房顶。
屋顶的老瓦是自己烧的,那换的新瓦当然还得用自己烧的。这会农村盖房子,有卖砖瓦的,但买的还真不多,一般都是自己烧。他们村,打谷场再往东不远就有一个窑洞。
吃了早饭,郑诚就去了趟村东头的窑洞。也巧了,这会就有一户人家在烧瓦呢。
“卫民叔!忙着呢。”
正忙的一家家长叫郑卫民,年纪三十多岁,辈分算是挺高的。
这会他们一家子正忙着把摔好,晾好的泥胚往窑洞里搬。
“哎!诚子来啦。有事?”看到郑诚,郑卫民打了个招呼。
“是这,前几天下雨,俺爷家的屋顶碎了好些瓦,我想到你这买点瓦把屋顶修修。”
郑诚走到跟前,从兜里拿了盒烟,都递了过去。
“拿一根就够了,不用恁多。”郑卫民支楞着全是泥的手,连忙说道。
“都拿着吧!”郑诚干脆把烟塞到了他兜里。
郑卫民有些不好意思,指了指旁边,说道:“你看看,那边是才烧好的。要用多少,你看着拿吧。”
“大概两百片吧。”郑诚摸了摸兜,拿了几张纸票出来,说道:那你要答应,这钱你拿着,等会我让人来搬。”
“哎,多了!太多了。”看到那钱,郑卫民往后退了两步,不去接。
“这算多啥!你烧这么些也不容易。”
让了两下,郑卫民还不接,郑诚就干脆把钱搁到了旁边水壶那。郑卫民这才去把钱拿了起来。
郑卫民有一儿一女,女儿刚上初中,大儿子十六,初中已经毕业,啥都没考上就回家务农了。眼看着儿子也快到了结婚年纪,跟多数家长一样,郑卫民开始忙着帮儿子张罗盖房子。
烧砖烧瓦算是个苦活,很苦。以前用泥胚房,现在都流行砖瓦房,工作量可不止提高了一点。一栋房子用到的砖数量都是按万来算,而一个个砖从泥变成砖的难度,可想而知。就拿泥胚来说,想想小时候摔的那种泥飞机吧,摔几万个的话……谁都得打个寒战。
基本来说,烧砖烧瓦需要花的全是重力气活。常常的情况是,一大家子在农闲了开始忙,也许要花好几个农闲才能完工。
“叔,志军这就打算接你的班了?地里的活能干了吧?”郑诚倚着旁边的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