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说什么?”雨秋平没听清楚真田昌幸的话,诧异地向他询问道。
“没什么,殿下。”真田昌幸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片刻后,他继续低声说道:“在下继续汇报吧。我之所以要准备一份专门给织田大殿和津岛商人的情报…”
“是因为津岛的商人和织田大殿同样在美浓以及与我们有契约的那四家豪族的领地内布下了细作。他们的动向,我也安排宇智波大人多监视了。但是这些事情,不好让织田家那边的人知道。”真田昌幸快速地把这一段话说完,然后就把目光投向了雨秋平。
“做得很好!”雨秋平听完后还没反应过来,理所当然跟着真田昌幸的快语速,快速地点了点头道,“咱们监视织田家的细作,的确不能让织田家知道…”
然而,话说到这里,雨秋平却忽然感觉有一些不对!
他可是织田家的家臣啊!哪有作为一个家臣,却专门分出一部分忍者力量,去监视主家的忍者和细作,还偷偷准备假情报不给主家看的道理啊!
真田昌幸…可不知道他想要谋反的计划啊,这个计划他只和直江忠平和天野景德说过啊!
“但是这样做是不对的!”雨秋平立刻快速补上了这句话,随后努力故作自然地迎上了真田昌幸的目光,“我们雨秋家作为织田家的家臣,怎么可以监视主家的忍者和细作呢?让青冈把那些忍者都撤回来吧,那份专门给主家看的假情报也销毁了吧。”
真田昌幸望着雨秋平的双眼,黯然神伤地低下了头,又用雨秋平几乎看不见的幅度点了点头,随后就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喜兵卫。”雨秋平察觉出真田昌幸的异样,匆忙开口叫住了他:“你有什么事情吗?”
“没有,殿下不必多虑。”真田昌幸摇了摇头道,“在下告退了。”
“你等下!”雨秋平见状后匆忙起身,拉住了真田昌幸,“喜兵卫你怎么了?咱们相识这么久,还从来没见过你那样的表情啊!”
真田昌幸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抬起头回望着雨秋平,低声道:“是啊,在下和殿下已经相识很久了啊。”
真田昌幸说完这句话后,就忽然沉默了下来。雨秋平一时不知所措,也只是呆呆地拉着真田昌幸的袖子,怔在了屋子里。
良久后,真田昌幸忽然惨笑了一声,然后轻声开口问道:
“殿下真的觉得,表里比兴,是一个褒义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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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雨秋平双眸一闪,开口反问道:“当年我夸你表里比兴的时候,你不是还说这是很恰当的评价,因为玩情报的就是要骗人的吗?”
“是啊,没错。”真田昌幸点了点头,低声道:“表里比兴,心口不一之人。”
“玩情报的,就是要骗人。这点我早就清楚,这几年为雨秋家总理军情司以来,更是对此有了深刻的认识。”真田昌幸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若隐若现的微笑,“我要准备好很多张面孔,很多套说辞,甚至连面部表情都要事先准备好。因为,每遇到一个人,我都要思量好他现在知道哪些情报,他可以知道哪些情报,哪些情报不能告诉他,哪些问题我必须要骗他。”
“敌人的忍者和细作,我会努力骗他们虚假的情报;底下的忍者,有的时候我为了完成任务,会骗他们说任务没有危险;潜伏在别人境内的细作,我有时候会故意告诉他们错误的情报,然后想办法把他们暴露出卖给敌人,以求迷惑对方;”真田昌幸越说,声音越是低沉:“织田家的忍者和目付组,更是要百般提防,以防止他们干扰我们的情报系统。甚至就连作为我副手的宇智波大人,我也有不少事情要骗他,不能告诉他真相。而不光是我骗人,他们所有的人也都有可能因为自己的利益,而对我有所期满。我要做的,就是努力识别一切情报中存在的谎言。”
“骗人,被人骗,骗人,被人骗,无论是弥天大谎还是稍有欺瞒,每天都是活在谎言里,”真田昌幸叹了口气,把脸埋入了深深的阴影里,“我仿佛真的就是那样表里比兴,切换着不同的面孔骗着不同的人。甚至在面对在下的妻子时,居然也已经无法吐露心扉,而是本能地去欺骗她。”
雨秋平看着真田昌幸面色低沉地吐露着心声,内心一阵阵的震撼。他万万没有想到,平日里那个看起来永远没有什么负面情绪,勤勉能干的真田昌幸,居然背负着这样的包袱和压力。
“殿下。”真田昌幸说到这里,忽然抬起头,用黯淡的目光望着雨秋平,“没有人生下来就喜欢骗人的,没有这样的人。”
“一个表里比兴的人,之所以拼劲全力地去骗别人,就是为了守护一个无论他骗了多少人,却依旧信任他的人的安全啊。”
“在下本以为,殿下就是这样的人。因为殿下愿意把军情司这样一个决定家族生死的重要部门,托付给我这样一个甲斐来的外人。在下本以为,您对在下的信任,值得我为了您去欺骗全世界。”真田昌幸说到这里,一贯刚强的他,眼眶里居然隐隐有泪花闪动。
“可是殿下,您是不是到了现在还不信任我,还在像当年今宫那样提防着我,有事情瞒着我呢?我不值得您的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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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秋平默默地听完了真田昌幸的话,只觉得心中有惊涛骇浪在翻滚。
是啊,他怎么一直没有意识到真田昌幸内心的挣扎呢。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