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觉得不妥。”知道历史的雨秋平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公方殿性格刚烈,这样只会激怒他,说不定适得其反。”
“我和林殿下都劝过主公了,可是主公不听,一心要让公方殿老老实实当傀儡。”丹羽长秀又叹了口气,语气也变得更加低沉,“红叶,如果这《五条书》真的发出,公方殿不可能对我们有好脸色的。到时候藤吉郎和明智殿下估计有的好麻烦了,你那里就要孤立无援了。你那个三权分立什么的处理好了吗?万一三好家打过来,你撑得住吗?”
“现在磨合得差不多了,他们那个商人国会花了一年时间,差不多把法律都订完了。目前为止,只有两次不批准过我的军备和内政预算。不过我修改预算后,也还算给我面子,都通过了。”雨秋平有些勉强地点了点头道,“畠山殿下那里相处得也还行,不过他比较一根筋,这些日子里找了不少雨秋家武士的麻烦,我几个部下都被调查起诉过,不过大体上也还好。如果三好家打过来,应该不会内讧。”
“那就好,你要自己多多保重啊。”丹羽长秀有些担忧地拍了拍雨秋平的肩膀,“走吧,我们去主公那边吧,主公待会找我们说不定有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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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人边走边谈,缓缓越过了一群有一群在庭院内外参加茶会的人。雨秋平观察着路过的人背上的家纹,半晌后突然有些意外地问道:“为什么走了这么久了,都没看到朝仓家的家纹啊?”
“
不仅朝仓殿下这次没来,朝仓家一个人都没来。”前田利家有些不满地低声骂道,“主公都向所有畿内和近畿大名发出上洛邀请了,这朝仓家不识好歹,居然没来。全近畿,好像就他们家一个人没来,连个使者都没派来。”
“这小子就是欠收拾。”池田恒兴同样不屑地冷哼道,“之前京都合战的时候,他就在一旁隔岸观火不肯帮忙,一看我们要输,撒腿就撤。这笔账还没跟他算呢!他现在倒好,还蹬鼻子上脸,一个人都没派来,当着全近畿的面给我们主公甩脸色!”
“之前主公和朝仓殿下因为联军领导权的事情就闹得不愉快。后来在指挥合战时,也在排挤朝仓殿下。两家之间的误会,估计少不了。”雨秋平感觉摆在眼前的外交问题实在是太棘手了,苦心竭力地想着办法,池田恒兴和前田利家倒是没那么多心,而是你一言我一语地数落着朝仓义景时。这时,迎面却走来了面色有些忧虑的浅井长政。
“兄长!三位殿下!别来无恙!”浅井长政看到雨秋平等人后,立刻行了个礼。四人连忙回礼的同时,也打住了嘴上的话题。大家都知道,浅井家和朝仓家是世世代代的盟友,羁绊很深,浅井家每次遭遇危机的时候,朝仓家都会伸出援手拉他们一把,对浅井家有着厚恩。两家之间的不少家臣,也都因为这几十年的合作而结下了深厚的友谊,甚至还有姻缘关系。
而如今,浅井长政是织田信长的妹婿,浅井家也是织田家的盟友。浅井家的两个盟友关系越搞越僵,夹在中间的浅井长政自然不好受。
“这次朝仓殿下没来,实在是给各位添麻烦了。”浅井长政十分歉意地给众人赔罪道,“索性织田殿下大度,我刚才和他提起这件事情时,织田殿下非但没有生气,反倒宽慰了我几句。殿下他说,他和朝仓殿下的矛盾,他自己也有错,不能全怪在朝仓殿下身上。”
“嗯?”雨秋平等人闻言都是大吃一惊。送走了浅井长政后,这四个人立刻埋头议论起来。
“虽然这话倒是没错…”池田恒兴有些犹豫地沉吟道。
“但是以主公那暴脾气,根本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吧!”前田利家颇为默契地接上道。
“的确奇怪。”丹羽长秀点了点头,对两人的观点表示认可,“我本以为主公听说朝仓殿下没来,肯定会暴跳如雷。结果这几天来,他却一点都没有不开心,提起这件事时有时候甚至在微笑。”
“这样嘛…”雨秋平苦笑了一声,脑袋里忽然开始隐隐作痛。作为一个知晓历史的穿越者,他已经能够清楚地看明白织田信长这怪异举动背后的深意。
织田信长早就知道自己和朝仓义景有矛盾,也知道朝仓义景十分看不起他这个土包子。因此,他向朝仓义景发送上洛邀请的时候,就没指望他来,而是就盼着朝仓义景不来,甩他脸色。
然而,这个上洛邀请却不是一般的上洛邀请,而是有将军副署的邀请。虽然世人都知道,这邀请就是织田信长的意思,可是上面明明白白地有着足利义辉的印信。朝仓义景不来,其实就可以被说做是“目无幕府,把将军的命令当儿戏”。
而这,不就给织田信长提供了名正言顺地讨伐朝仓家的理由了吗?难怪织田信长会笑。
想到这里,雨秋平忽然不寒而栗。他扭过头去,把目光投向了浅井长政渐渐远去的背影。
难道历史上朝仓家和织田家开战,浅井长政被迫做出生死抉择的一幕,又要在这一世重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