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排场!”边潇看着醉仙楼的大门,微微一笑:“这太子当真是看的起我们兄弟二人,这排场看起来的确唬人!”
梁晨看着熙熙攘攘的大门,有些不解道:“哪有什么排场?”
“你看那!”
梁晨看去,只是三个彼此搀扶着呕吐的糙老爷们儿,喝多了,这在酒楼前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
边潇解释道:“这些估计都是刚出来的雏儿,连靴子都没换。这三人穿的可都是东宫护卫的制式靴子。上头还有戳呢!”
再看其他人,边潇一一指出了他们的漏洞。有些是腰带扣,有些是走路姿势。
边潇摇了摇头:“都是群没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这伪装技术也太差了!只有边上那公子哥装的还像点,就是那双手给暴露了。左手手掌、右手手指都有老茧,应该是个用弓的好手。”
扭头看着梁晨那惊讶的模样,边潇笑着挑了挑眉:“老子只是纨绔,又不是傻子。”
梁晨一愣,是啊!
这边潇之父边戈当年也是独挡一面的儒将,当年在梁家军里可是智囊般的存在,这儿子耳濡目染之下,怎么可能是庸才?
“走吧!让我们看看这太子殿下,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边潇那俊秀如同妖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笑意,显得“楚楚动人”。
梁晨颇有身为配角的觉悟,略微落后边潇一步。
二人一齐走进了醉仙楼。
虽说是俩纨绔膏粱,但都生得玉树临风、身材高大。若是不认识的人见了,肯定会赞叹一声:好一对才子佳人!
一进门,眼前豁然开,堂中大小桌椅座无虚席,其中也夹杂着不少那太子的护卫,也不乏不分场合就跟妓女亲热的恩客。
说到底,这就是一家高档妓院。
**奢侈,与外表朴素的竹楼截然不同。
门口,首先映入眼帘,一张由虎皮拼成的地毯,就让梁晨这个从前没见过什么大世面的土包子亮瞎了眼。四米见方的地毯,均是选用了白虎的皮毛,根根贴服油光顺滑,不见一根杂毛。
边潇看梁晨看得直愣神,低声解释道:“这是醉仙楼找了大良最好的绣娘,从上百块虎皮上选取了这几块,毛色相近,花纹相似。能毫无缝隙地将花纹对上,没有任何突兀。这不仅是财大气粗,还需要极好的运气。可以说,这是天下独有!”边潇指了指天:“包括他们家也没有!”
梁晨点点头,继续往其他东西看去。
雕梁画栋,竟都是选用了上佳的紫檀木,细密的牛毛、爆满金星,棕眼油性均是上佳。这可比那王爷用最次的紫檀建的所谓的“檀楼”来得更为亮眼。
除却地面天花板,其余四面墙壁都找了上好的画匠,绘满了梅兰竹菊。天花板上,用劲草书着一首梁晨极为熟系的词。
风从龙,云从虎。
功名利禄皆尘土。
为苍生,护国土。
万千儿郎别父母。
霜重鼓寒声不起,一剑霜寒十四州。
日月倾,山河浮。
刀兵所向我为尊。
食寇肉,饮掳血。
晨风吹动谁家鼓。
千古兴亡多少事,拔剑长叹百姓苦。
……
对仗不算工整,辞藻也不算华丽。但这却是梁晨之父梁思礼当年写的,梁德遣人写了、裱了挂在梁晨的床头。
迎客小厮认出了梁晨和边潇,赶紧凑了上来,弯下腰赔笑道:“二位少爷,那位已经在楼上等候多时了!”
边潇点点头:“前面带路吧!”
二人跟着小厮,绕至后堂,从一略显隐蔽的楼梯上了二楼。
走至楼梯口,俩大汉伸手作拦。
此处应该是单独设出的,偌大的空间只有孤零零的一间房间。
梁晨刚欲开口,就听门内一声温雅的声音响起:“玄二,玄七。你们俩退下吧,这是我请的贵客,切莫怠慢了。”
“是!”二人应道,微微后撤一步,为三人让开道路。
那小厮向二人行礼后,转身下楼。梁晨和边潇二人相视一眼,走上前推门而入。
门内,依旧铺着厚厚的地毯。四面墙都开着大洞,镶嵌着四块一丈见方的冰块。
房内正中摆放着一张八仙桌,三人在桌那端齐刷刷地看着梁晨和边潇。还空着两张凳子,显然就是为梁晨二人所备。
正中一人,头戴紫金冠,将头发高高束起,一身玄色衣裳,烫着金色滚边。右手端着一杯酒轻轻摇晃着,明明脸上带着一丝笑容,却是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这应该就是这淞国的太子赵言乾,赵殿下了!
梁晨心想道。
两侧坐着的二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人瘦到脱相,皮包骨头。眼窝深陷,紧紧包裹着眼球,粗略看去,仿佛只看得见眼白。那一张嘴却是生的巨大无比,两片薄薄的嘴唇根本盖不住突出的两排大白牙。偏偏那张脸又生的蜡黄,面无表情。一眼看过去,俨然就是一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干尸。
另一人截然不同,一抹笑容在嘴角就从未下去过。生得白白胖胖,肉将眼睛挤的只剩下了一条缝。
唯一相同的便是二人脸上那不加掩饰的鄙夷,看着梁晨二人,就像看见了两只食粪的苍蝇。
赵言乾端着酒杯,不停地摇晃着,一言不发,只是微笑着看着梁晨。
见梁晨站着无动于衷,边潇赶紧向梁晨使了个眼色,双唇微微启闭,做了个嘴型:行礼……
梁晨猛地反应过来,跟边潇一齐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