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礼黑着脸,眼睛中迸发一股恨意,又是那两个酒鬼。
“酒呢?本公子的酒呢!”
两人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身影摇摇欲坠,可是就是不倒。
“拿来酒!”
“还想不想开门做生意了?”
徐娘捂着额头,这两人还嫌惹的事不够多吗。好不容易赵礼才安静下来,你们俩又出来,即便如此,她还是走上前去安抚,没接近到二人身边就闻到一股浓浓的酒气。
“两位公子,今日的酒已经卖完了。时候不早了,凤栖楼也准备关门了。”
酒卖完了,显然是个谎话。先把两人安抚下来最好,也省得赵礼借题发挥。
“卖完了?”
“大哥,她说卖完了。”
“要不我俩去别处喝?”
“听大哥的!”
“走!”
看着两人迈步就往门外走去,徐娘也松了一口气。
一直没有说话的图尉开口了。
“站住!”
眼神紧盯着苏画,想起刚才的那首诗,脸色明显抽了一下。
苏画听到有人叫他,扭过身来,看了一眼图尉:“还有事吗?”
“若要走,也行!那能否解释一下,刚才的那首诗,是何意?”
语气很淡,却是充满的上位者的不怒自威。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而图尉这样的笑面虎,就是最好的例子。
全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苏画的身上,他们也想知道苏画该如何辩解刚才的所作所为。那可是翰林院监,天下书生都求之不得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留个好印象,日后考取功名心里也安心一点。
只见苏画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混迹江湖这么久,连这首诗都听不懂,还翰林院监?草包一个!”
一个宾客刚喝了一口茶,猛地喷了出来。
他说什么?图尉是草包?还是当面说的!
连文宗皇帝都曾夸过图尉,其才学大唐之下,无人出图尉左右。
众人看苏画的眼神都有些崇拜,也不知道他是真有本事,还是酒后胡言乱语。
“看来兄台自认为才学比图某人更高了?”
图尉脸色一沉,但是这么多文人在场,他又只能忍着。读书人最好一个面子,站得越高就越好面子。若是传了出去,他图尉欺负一个酒鬼,那他在长安文坛可就是一个笑话。
“一个为赋新词强说愁的人,才学又能高到哪里?”
“那兄台的言下之意,是要与图某切磋一二了!”
很多年后,图尉在想起这句话时,后悔不已。他语重心长的告诫自己的儿子,永远不要试图和一个酒鬼讲道理,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在想些什么。
“切磋?我凭什么要跟你切磋?”
“就凭我是翰林院监图尉,若是胜了,你我既往不咎,以你的才学,入我翰林院绰绰有余。如若输了,只需要道个歉就行,如何?”
翰林院,无数次才子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地方,现在就摆在苏画的面前。
图尉这一招简直完美,不论输赢都落得一个好口碑。
苏画摇摇头:“翰林院不稀罕,不如饮酒作乐来得痛快!”
图尉刚想说话之际,台上的霓裳开口了。
“公子,便作一首诗吧。”
她看苏画的第一眼,也不免为那模样吸引。这么年轻的人,根本不像一个酒鬼。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好像都是为了阻止赵礼。有时候不得不承认,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很准确的。
苏画其实早就醒酒了,就在赵礼等人动手的时候,他爬在桌上睡了一会。有了这个八核运转的大脑,他现在异常的清醒,反观秦重,那是真的醉了。
“美!”
苏画扔下靠着的秦重,嘴里不断的呢喃,径直走向了霓裳。
“好一个美人!”
众人不免一阵头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看美人。霓裳也被苏画看得俏脸绯红,有些不自在的低下头。
赵礼看着这一幕,有些得意。
好看吗?我拿恶少的名声换的!
只见苏画摇摇晃晃走向坐满宾客的桌前,很自然的拿起了酒杯。
“兄台,能请我喝一杯吗?”
那人倒觉得好笑,拿起酒盅给苏画倒了一杯。
苏画道了一声谢,随即一仰而尽。
就在众人都不禁摇头,这真是一个十足的酒鬼,一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云想霓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是一首诗?
他果然还是有些才学的。
所有人的脑中都浮现了这么一幕....
晚风吹动云儿,飘过霓裳姑娘的厢房。看到纱窗探出来的人,竟然忘了飘动,就连屋檐下的兰花都在期盼,女子清晨打开窗的那一刻。
霓裳看着苏画云淡风轻的样子,飘忽不定的内心,突然安定了下来。
“下阙呢?”有人不免开口问道。
“对啊!兄弟,快念下阙!”更是有人催促。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那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遍了整个大堂。
“若非凤栖楼中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图尉脸色复杂,嘴里呢喃着最后的那两句。
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自嘲的笑了笑,负手而立,往门外走去。
直到图尉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口,人群中不由得一阵哗然。
图尉竟然认输了!
这个陌生的公子竟然赢了!
“好!”
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