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画心虚的抿了一口茶水,一个讲鬼故事的,竟然被自己的鬼故事给吓到了。
作为最为熟知的谴责,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首当其冲。以谈狐说鬼的形式,揭露封建官吏、豪绅恶霸对百姓的残酷压迫和剥削。
透过现象看本质,苏画如今才明白,哪些作者当时写讽刺时的心态。看似荒唐,实则现实生活更荒唐。
书中鬼吃人,世上人吃鬼。
有时候一个手笔就是他们最好的武器。
收回了心神,苏画再次缓缓开口:“原来这家屋子本是梅家大宅,一个窃贼潜入梅女家被捉送官,那料,窃贼与县官勾结,梅女反遭酷刑,一气之下悬梁自尽,怨气不散,竟然化作了吊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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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错还不知道长安发生的事情。
现在的他,正生无可恋的躺在茅草堆上。
脸色苍白,面前生起的火堆,也没让他的脸色有半分好转。
一个穿着有些褴褛的瘦子,正在努力的摇着扇子在一旁煎药,豆大汗珠顺着脸颊落下,也全然不顾。
齐错低头扎的严严实实。
努力地翻了翻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前夜宗师之战,仍旧背底生寒。
伤势很重,但是比起把命都丢了,这还是算得上好太多。齐错也庆幸自己,遇上了一个受伤的宗师。若不是封然受伤,他想逃走,可真是难上加难。
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齐错想来是交代寒寒的事情有了眉目。也没有心思在躺着,用手支撑着让自己依靠着墙壁,勉强坐了起来。
憨憨手里提着刚刚在江边捕到的鲤鱼,想着给齐错补补身子。
刚刚迈步进了门,就看到努力坐起来的齐错,连忙快步走了过去扶起:“错爷,你这么起来了,伤还没好呢?”
“躺着都累了,坐起来舒舒筋骨。”齐错咧了咧嘴,刚才这一动,貌似扯到了伤口。
“怎么样,大理寺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憨憨将鲤鱼递给了萌萌,自己坐在了草垛上,有些沮丧道:“长安城里挺乱的,说是什么人被杀了,大理寺的人到处在找凶手,街上到处是官差...”
齐错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当晚我们连夜出城,恐怕现在已经待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了。”
“错爷啊,你说我们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呢!”
萌萌摇着扇子,看着面前的药罐,发出了一声悲叹。
原来,那晚齐错入住客栈之后,虽然是受了重伤,但是依旧听到了大批的脚步声,让寒寒看向窗外,他们是什么人的时候,经过寒寒的描述,他们就跟大理寺的差人一模一样。
齐错以为是冲着自己来的,实则是为了秋兴居而去。
便带着寒寒兄弟两人悄悄的从客栈后门,溜出了长安城。
这栋荒废的老屋,便是寒寒两兄弟的家,靠近长安东门的刘家村。虽然是靠近长安,拥有着不少粮田,再加上连年征战,朝廷又征收粮食,刘家村的百姓就更加入不敷出,能留下来的粮食更是少之又少。加上前年瘟疫,村子里的生活,就过得更加艰苦。
昨晚他吃的鸡肉,还是寒寒亲戚家最后的一只母鸡。
为了照顾他这个受伤的病人,他们把最后的一点食物毫不吝惜的拿了出来。原本大哥是照顾小弟的,这段时间里,倒是齐错受到了他俩的照顾。
如此民风淳朴的刘家村,齐错着实被感动到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误打误撞收的两个手下,竟然两次在自己危难时刻都没有离去,反而是伸出了救命的援手。
这般想到,却忽然飘来了一阵香味。
齐错知道,送饭的人来了。
一个黢黑的小男孩进了屋子,放下菜篮,揭开盖子。端出来一大碗的鲤鱼汤,鱼肉鲜美加上了几块蒸饼做陪衬,光着品相就知道味道一定很鲜美。
昨晚的药膳鸡汤,齐错都赞不绝口。
这小男孩是寒寒的小侄子,名叫黑炭。看着面前的美食,黑炭咽了咽口水。这丰富的午餐,在如今的刘家村来说是满汉全席也不为过。又想起母亲交代的时候,黑炭连忙转身向门外跑去。
却被齐错一把抓住:“你小子,还想跑。”
“齐叔叔,你抓我干嘛呀,我还要出去帮娘亲去拾柴呢!”
齐错没有搭理他,给寒寒递了一个眼神,寒寒立马按住了黑炭。
盛了一碗汤,推到了黑炭的面前,又拿了三个馒头,示意这是他的一份。
黑炭摇摇头道:“这是你们的食物,我不能吃的。要是娘亲知道,我吃了病人的养伤的食物,我要挨打的。”
“你还小,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吃那些面糊怎么行,别听你娘瞎说。多吃点,最好长得跟你寒叔一样。”
“对!长得跟大寒叔叔一样壮,那就有力气,就可以帮助你娘亲多做农活了!”
看着面前丰盛的食物,又架不住两人的煽风点火,黑炭这才缓缓地点点头。
齐错咧嘴一笑:“这才对嘛,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