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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道士伸手从桌前摘下一粒葡萄投入嘴中,不咸不淡地点点头,却是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似乎在等着廖杰上前问候。
事实上,作为中庭玉虚观的特使,他虽只是个内门弟子,但修为早在梦魇境之上,在一些小门派甚至都能称宗作祖,自然有几分傲气。
再加上背后玉虚观的招牌加持,不论走到哪里,那些宗门的掌门都无不对他客客气气,即便是永黯境也有所忌惮不敢以平常对待。
可是这清河御兽宗却有些不同啊。
年轻道士纳闷地抬起头,看见这位年轻掌门正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眼光让他感到不适,似乎是在看树上的猴子。
他继续向廖杰身旁看去,目光落到苏小北身上时瞳孔微微一缩。
又一个永黯境!
虽然似乎有些瑕疵,但实力已经相差不多了。
怪不得啊,这个小门派竟然有两位永黯境的强者,是有些矜持的资本。
之前看这宗门的瘸子大师兄和肥猪二师兄,以为不过是帮乌合之众,没想却是有些看走眼了。
年轻道士收起了轻视,站起身向着廖杰微微行了一礼道:
“廖掌门,听周边的宗门说,是你们清河御兽宗击杀了凡派尔公司西北镇压使摩奥,还剿灭了西北总部?”
廖杰却不答话,自顾自走到椅子前坐下,同样摘了粒葡萄投入嘴中,这才慢悠悠答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玉虚观的年轻道士脸上一僵,愕然地看着廖杰,似乎有些不大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已经给了这么大的面子,他,竟!然!不领情?!
很快,年轻道士就反应了过来,没好气地冷哼两声,脸上显然很是不满。接着,加重了语气道:“廖掌门,这可是我们宗主亲自下的命令,特地让我调查此事,望你还是多多配合为好。”
“哦?”廖杰面露惊讶,“贵宗知道这里的事?”
见廖杰终于和那些乡巴佬一样露出没见识的模样,年轻道士总算找回了些熟悉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微微仰头傲然说道:“我玉虚观向来以光复道门为己任,天下诸事,自然皆在掌控之中。”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熟料廖杰听了这话却轻笑一声,扭过头专心对付起面前的葡萄来。
噗嗤——
旁边的苏小北没忍住,当众笑出了声。
“你——”
年轻道士正在兴头上,被廖杰言语间噎得不清。那个小姑娘的笑声更是让他有种被当猴耍的耻辱感。他脸色变幻一番,忽然冷笑了起来:
“哼哼,也不知谁打着我玉虚观的名号,将那凡派尔公司西北总部给剿了。凡派尔中庭总部已经向我观提出交涉,如果不是宗主拦着,他们怕是早就将此地宗门给屠戮干净。宗主有好生之德,派我提前查明此事,也好防备他们暗中出手。”
如此半真半假地说着,年轻道士一边偷偷观察着几人的表情。
事实上,情况可比自己刚说的要严重得多。
凡派尔公司中庭总部突然发飙差点就扰乱了宗主的计划。他们口口声声说是玉虚观打破协议,对西北总部出手,让观中上下着实一惊。
宗主确实在笼络天下门派,打出铲除西方蛮夷的旗号,但没打算现在就出手啊。况且,即便出手,也不会只挑一个偏僻的西北总部。
就好比两军对峙,已经剑拔弩张要全面开战了,不会只去攻打对方的一个哨点。
除非这是一个陷阱。
凡派尔公司甚至都没有再去现场追查,一口咬定是玉虚观所为,这就显得很反常了。
要知道,玉虚观笼络天下宗门并不是个秘密。甚至,连凡派尔公司也心知肚明。有些事看似荒谬,但却是事实。
凡派尔公司围攻死玉虚观的一位老祖,东方门派由此妥协,玉虚观则暗中汇聚力量准备发动反攻。
这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但是,如果剧本双方都知晓呢?玉虚观默认了凡派尔公司的特权,凡派尔公司则接受自己成为玉虚观招揽天下的靶子。
一切都像是场微妙的游戏,现在游戏的平衡却被打破了。
玉虚观是不惧凡派尔公司,但是宗内那些宿老们却不愿多生事,据说是猜忌这些西方生物背后的母族还未死光。
宗主新上任不久,自己这一派又死了位半步大君的长老,心里憋着火气是肯定的,说不定真打算将这凡派尔公司中庭总部连根拔起。
所以这一次宗主派自己来,主要是为了搞清凡派尔公司是否有诈。万一……真的有人将西北总部剿灭,拉拢过来也是能极大地壮大自身。
如果不能,哼哼,那不正好交出去堵住凡派尔公司的嘴巴?若是九重天的人暗地里栽赃,那更是再妙不过了。
心中如此想着,年轻道士一边不露声色地观察着几人的表情。
这位姓廖的年轻掌门虽然桀骜不驯,但倒是有些城府,听了自己的恐吓神色没有丝毫异常,那个小姑娘也是装的一脸单纯,还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清河御兽宗的弟子们就不一样了。
瘸子大师兄和肥猪二师兄听了自己这番话面色一僵,旁边服侍自己的弟子更是面色苍白,冷汗直流,连拿盘子的手都哆嗦起来。
有问题!
两个永黯境强者……还真有可能是他们下的手!
年轻道士面不改色,心中则暗自沉吟。
自己跟他们关系已经有些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