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傀将将断成两截的残躯还在挣扎,孟长轩已经翻身跃起,双手握紧剑柄剑尖向下,带着洪大的银白色剑气将它送进了血傀的脑颅深处。孟长轩一抖手腕将剑刃拔出,腥臭的黑血朝天疯狂喷涌,就像一座人形喷泉。
罗天从未见过如此凌厉无情而又行云流水的杀戮,在孟长轩的剑下,这只血傀只不过是一堆等着被拆开的骨肉而已,怜悯、慈悲、仁爱这些词汇似乎已经远离了这个男人,他可以将那些女孩杀死用以制造美,对他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他是渎天之剑,更是极致的剑鬼,真不敢相信他竟然和这样的人同处于一片屋檐下,如果他们真的按计划杀死了恶,恐怕下一刻孟长轩的剑刃就已经对准他们了。
孟长轩默默地站在那里,看着水流把血傀断成两截的尸体带走。他忽然仰头看向已经跑到楼梯的罗天,那双眼瞳里已经一丝神采也不剩下了,罗天几乎都要以为他要冲上来将他砍成两截,剑尖的黑血还在滴答滴答向下流动。
终于有一丝丝熟悉的表情出现在孟长轩的脸上,他开口了,声音嘶哑:“别了,罗兄,这次……我赌你还能赢!”
这是孟长轩跟罗天最后的道别,然后他转过身,向着身后无边的黑暗走去。那只小旗还在继续挥舞,在他变成真正的渎天之剑之前,他要离开罗天,离得越远越好。
罗天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是一个矮小又高大、胆怯又无畏的背影。孟长轩一边走一边惨烈的怒吼,时而还伴有痛哭,两种不同的灵魂在这具身躯内苦苦挣扎。罗天知道那个曾经的少年已经死了,只差一步他就可以见到自己的哥哥,但他把命换给了自己,因为他相信自己能够杀死恶。
......
......
白籚找到孟长风的时候,孟长风正在血傀群中冲杀,长风在他手里不断挥出狂风暴雨般的剑光。血傀群想要扑杀他却又畏惧于这般强大的攻势,围绕他嘶叫着游动,佩剑长风从血傀的后颈切入,然后准确的切断它们的脊椎。
“列阵出剑!”白籚大吼。
执法堂的弟子们整齐的拔剑出鞘,颜色不一的剑气顿时激荡而出,密集的剑雨暂时打退了血傀群,它们蜷缩着身体将头颅藏在身躯之下,用覆盖着鳞片的长尾保护脆弱的腰腹。
“邪帝正在苏醒,它可能在渎天的掌握中,所以渎天才能估计到天河水翻涌的时间。”白籚贴住孟长风的后背,“接下来我要使用太启剑保护您离开!请注意安全!”
“白长老,现在的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孟长风出乎预料的反驳,“出发去齐天山!立刻!马上!”
“可是,您的安全……”
“白长老!”孟长风大吼,“齐天山已经喷发了足足一刻钟,而宗门主峰距离那里只有不到五百里!如果没有人去阻止宗门的损失怎么办?!”
“如果您死在这里,宗门存在的意义就已经没了大半!”白籚沉声说,“门主!不能等下去了!如果我离开这里,只凭这些人手能否平安地护送您坚持到玄舟到来都是难题,而我们的弟子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死去。”
孟长风心中一动,知道白籚猜到了他的心事。他们确实没时间可浪费了,每过去一息都可能有人死在这里。
他陷入了沉默。直到此刻他依然无法判断孟长轩在这个陷阱中的身份,他还存着想要见弟弟一面的想法,这是最后的机会了,一旦他登上玄舟,这个机会将彻底荡然无存。
“先进入屋里!在这里战斗实在是太危险了!”孟长风终于下定决心,发出命令。
时过境迁,他已经不只是“孟长轩的哥哥”了,他是无恩门的新任门主,更多的人需要他。
白籚和裴怀浅保护孟长轩的两侧,太启剑的光芒瞬间盖住了整座客栈,仿佛正有千钧之力从天而降,在这片领域内只有白籚许可的人能够行动,众人先行撤出长廊,只有几位弟子留在边缘观察。
不出片刻,隐约能听见玄舟刺破云层从上方传来,玄舟终于准时赶到了。
“有我守住这里!裴长老你保护门主去屋顶!”操控着太启剑的白籚大吼。
“慢!”孟长风一声低喝。
低沉的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震得四周墙壁簌簌地落灰。那是一声怎样的吼叫,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其中蕴含的不甘与怨恨,简直要将整个世界吞噬!
外围紧逼的血傀群忽然退却了,它们全都匍匐在地,紧紧地蜷缩起来,似乎正有巨大的危险临近。
“这是……”白籚的脸上变色。
“走!快走!”孟长风长剑跳闪,大声吼道:“白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