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啦啦地进来六七个人,亭子里登时就拥挤了起来,领头进来的两个姑娘,褪去斗篷,一样的水红色衣裙,款式相同,五官有六七分像,一看就是姐妹俩,大的精明,小的娇憨。
后面紧跟着的一位姑娘浅笑吟吟,眉目清秀,褪去斗篷,一身橘黄色古香缎褙子,上绣亭台楼阁,行动间飘逸不凡。
和杜浒他们应是平时就熟络的,进来后就打起了招呼,相互寒暄了起来。
那个小姑娘好奇地看着我问道:这位姐姐是谁,竟是我不认识的,当真生得貌美。
贾云惠说道:黄姐姐可是今日的贵客,府衙的宴会就是因她而设,我们也是为她而来。
对上大家打量目光。我起身微福一礼说道:黄蓁见过各位姑娘。
张敏过来指着那姐妹俩为我介绍道:这两位是提司举祝大人的千金,珍儿姐姐和宝儿妹妹。
又指着另一位介绍道,这位是苗同知家的秀儿姐姐,就是黄姑娘,把自己的研制的织具献给官府。
苗姑娘说道:我在府衙见到了你献上来的那些织具,也听到爹爹回来讲了,知道你年纪不大,却没想到生的这样貌美。
我说道:苗姑娘过奖了。
祝宝儿在旁说道:我觉得苗姐姐说的在理,黄姑娘确实生的美,这头饰也好看的紧,说着便把头凑上来细细地看着。
又问道:姐姐是在哪家订做的,可还有别的样式,黄姑娘说与我知道,改日我也去订一套戴着玩玩。
贾云惠在旁也说道:我也一直想问姐姐来着,却被妹妹抢了个先。
我笑着说道:这倒是没办法了,这套饰品的出处不在本府,据说是苗族的工艺,也是我家长辈机缘巧合之下得来赠予我的。
祝宝儿失望地说道:看来是只能望梅止渴了,这样的工艺也不像是我们这里的匠人能做得出来的。
我看着张宝儿和贾云惠用失望的小眼神盯着我的头饰,眼里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欢。
我说道:两位姑娘偏偏喜欢我的头饰,你们要是喜欢我院子里的梧桐树就好了。
张敏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这人好生奇怪,明明说的是首饰,怎么扯上梧桐树了。
“我看着大家不解的眼神,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才说道:怎么不关梧桐树的事呢?
这套首饰是长辈所赠不便送人,因而爱莫能助,可两位姑娘若是喜欢我院子里的梧桐树,我便吩咐人挖了出来,送给你们便是,既可以做主,又不用左右为难”。
贾喆听了一口茶险些喷了出来,大家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贾云惠和祝宝儿笑的抱在在一起,张敏好笑地说道:你这人真是的,又来这样说话。
杜浒不语,只坐在一旁微笑地看着我。
祝宝笑着说道:姐姐不必为难,那棵梧桐树若是慧姐姐喜欢,你送了她便是,我绝不会与她争抢的,说着便笑得越发厉害起来。
大家说说笑笑一回气氛变热络了起来。
来娣和招娣佩服地看着我,我哪里不知道她们的担心呢?出来时姑姑对她们耳提面命,生怕我身份低微,面对一众官家千金时,被人欺负和挤兑,便早早地和张之初打了招呼,今日来这里的没有蠢人,自是被自家长辈告诫过,要不我岂会轻易过关。
我眼角扫过大家,发现自从进来开始,祝珍儿就坐在一旁,眼角眉梢全部心神都关注着杜浒,这个祝珍儿就是雀儿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
祝珍儿这时问道:张妹妹刚刚去哪里了,我们在这里可是等了你好久,也不见你回来。
张敏说道: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愈发厉害了,撇了我去看热闹不说,还怪起我来了。
两个人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眼神里要是能飞出刀子,分分钟都能出现命案现场,心想都是男色惑人,我看向杜浒一眼,不料此时他正看向我,我若无其事地转开头去。
贾云惠打着圆场问道:宝儿你去戏棚时,那些戏子可曾扮上,今儿有什么曲目,可曾看到小凤仙。
宝儿左右看看,说道:我们过去时还乱哄哄的不曾扮上,不过听说今日有太祖陈桥兵变,还有贵妃醉酒,倒是不曾看到小凤仙,可能是我们去的早了。
张敏说道:杜大哥我特意嘱咐了管家,让他务必把小凤仙请来,到时让她在你面前清唱一首,免得每次出去,人多乱哄哄的都听不过瘾。
杜浒眉头皱了一下,还没张口就被祝珍儿打断道:张敏你是有毛病吗?杜大哥家里送他过来是为了金榜题名,你窜辍杜大哥听那些靡靡之音,是要毁了杜大哥吗?
张敏说道:有病的是你吧,我不过看着杜大哥读书辛苦,想让他放松一下,况且杜大哥心智坚韧,怎么因一首曲子就没了前程。
祝珍儿霍地站了起来,我何时这样咒过杜大哥,你敢诬陷我。
张宝儿急忙跑到他姐姐跟前说道:姐姐不要说了,你忘了娘亲的话了,又回头对张敏说道:张姐姐,我姐姐不是有意的,今日是贵府设宴,这样闹起来被令尊知晓了,会怪罪的。
张敏想到爹爹昨日说的话,也打了消念头,大家七嘴八舌一番劝慰下来,这两个人终于消停下来了。
杜浒虎着一张脸,谁也不理,祝珍儿嗫嚅着上前叫道:杜大哥-----
杜浒冷冷地问道:杜某不明白的是,我的前程什么时候由着姑娘挂在嘴上了,又何时和姑娘有了这样的交情。
杜浒话音一落,祝珍儿的脸像开了五彩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