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天有些阴冷,红瘦拿了件夹棉褙子出来,说道:姑娘还是穿厚些出去吧!今儿的天有些凉。
我说道:这天说凉就凉了,也不知临安府那边的天气如何,姑姑都走了三天了,连件换洗的衣服也不带,到那边穿什么。
红瘦说道:姑娘不必担心,姑姑在那边有什么也不缺,就算是现有的不合身,另行置办也来得及。
我说道:我都知道啊,不过是白说说而已。
红瘦说道:您这是惦记姑姑了,您出去走走,没准回来时姑姑已经到家了。
我听了红瘦的话,鼓了下腮帮子哼了声,这是把我当孩子哄吗?
“我听红姑说过她在临安哪里有自己的宅子,置办的有些年头了,可那么久不回去,也不知道里面的衣服是否还能穿。
红姑执念已深对身外物毫不在意,从来到我身边起就几根簪子轮换着挽头发,衣服也就那么几套”。
“我送了料子过去给她,也被她退了回来,还是红瘦悄悄告诉我说:不必操心红姑衣服的事。
原本姑姑是嫌做衣服麻烦,所以就每次把同样的衣服多做了几套,您看着每日里姑姑总是一件衣服在身上,其实姑姑日日都有衣服换”。
我听了后就更心疼了,这是怎样的心死如灰才能让人如此麻木,现在还有父亲这个念想在,想着老帮主的保证,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不然我都不敢保证姑姑会出什么事。
今日和聂红线约好了见面,出去时红瘦递给来娣一个斗篷说道:放在车里备着,别赶上了变天,
招娣在旁说道:放心吧我连碳炉都拿上了,冷不着姑娘,从红姑走的那日起,招娣就陪着我在家了。
在车上招娣笑道:您和聂东家约了在瓦市见面,她可是马上就要有家室的人,不知被她未婚夫婿知道了是何表情。
我看招娣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满脑子的的古灵精怪,一肚子的八卦,笑这问道:你每天和雀儿混在一起,嘀咕个没完,就是聊这些没有与营养的话。
招娣急着摆手说道:怎么会呢姑娘,属下和雀儿姐姐每日的正事都忙不完呢,哪有时间去嘀咕那些无聊的事。
这倒是真的,雀儿何招娣两人每日在铺子里接待客户,人聪慧伶俐嘴巴又甜,凡是她们经手的客户,成单量大不说回头客也多,李中一提起来就满口称赞。
我说道:聂东家是我的朋友,你们有些好奇也是人之常情,私底下有些言语是可以的,但要注意分寸。
招娣连忙保证地说道:姑娘放心属下知道轻重的,更没有调笑聂东家的意思,就是对坐产招夫这事有些好奇。
我温和地说道:我哪里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呢,就是雀儿我也是明白的,只不过是怕你们在外面说话不留神,伤害到别人就不好了。
来娣在旁瞪着招娣说道:姑娘说的话要记到心里去,别嘴上敷衍,回头又忘了。
招娣点头如捣蒜连连应下,不由地惹人发笑,真是个熊孩子。
我岔开话题说道:聂姐姐成亲后依然是家主,家里的生意,银钱,以后子女的安排都由聂姐姐做主,这是在定亲之初就写在契约里不得更改,在官府备注过的。
招娣啊了一声,说道:这样一来就不用受婆婆的辖治了,没想到坐产招夫还有着许多好处,姑娘以后也会做产招夫吗?
我一愣还没等我说话,来娣就呵斥道:你是疯了不成,敢在姑娘面前浑说,今儿不许吃饭。
来娣紧张地看着我,说道:姑娘是我不好,没教好妹妹,请您罚我吧。
我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招娣,笑道:你不用紧张,我知道招娣没有恶意,纯粹是因为好奇才会问的。
招娣也点着头说道:属下就是想问问而已,因为雀儿姐姐说她这一辈子都会跟着姑娘,而我和姐姐也没有地方可去,要是姑娘也可以坐产招夫,那我们就-----
我一下子就明白招娣在担心什么了,我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不需要有这样的担心,我没打算嫁人,我跟您们保证,有我在一日你们就会有家可回,更不必看别人的眼色活着。
招娣高兴地说道:属下就知道姑娘不会不管我们的,来娣也有些激动地点了一下招娣的额头。
我明白招娣的不安,无家可归的人如风中浮萍,尤其是女子,嫁人后更是生死随夫家,命运交由他人把握,我亦如此,何况是没有家人依仗的来娣她们。
我今生是真的没有嫁人的准备,要是老天保佑能如我所愿,父亲母亲能逃出牢笼,我自是要选择一个好地方随着他们去隐居,若是天不遂人意,我也会带着所有人去在一起,尽我最大的能力护着她们。
“车一进瓦市便喧闹了起来,嘈杂的声音隔着帘子扑了进来,我拿起手边的面纱带了起来,打开车帘的一角向外看了出去。
超出我想象的繁华,路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街上的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赶着驴车送货的,我感觉车停了下来”。
来娣线外一看了一眼,对我说道:姑娘青璃瓦舍到了,我扶着姑娘下去。
招娣说道:姑娘你瞧,这就是大名鼎鼎的青璃瓦舍漂亮吧!
我抬头看去,一栋古香古色的木楼,门口杆子上悬着四块牌子,白底金字书写着“青璃瓦舍”我们来的时间有些早,门口没有多少人。
伙计迎上来招呼道:几位姑娘里面请,您几位是用餐还是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