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迟疑了一下,终于走回身从她手里接过玉牌,上面一边寥寥数刀阴刻着一个女子举着团扇去够树枝上小鸟的姿态,用刀虽少,但却极尽灵动,所刻的少女并没刻画出容颜,但从身姿神态上,见到的人都会觉得,这玉牌上少女必然是位温婉娇俏的大美人。
再翻过来,白羽看着玉牌上的字,念道:“芊?”
“芊,是娘亲闺名里的一个字,但……但什么人会把这个东西放在床上?”孙巧茵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刚才她惊醒后觉得口渴难忍,碧鸳起床给她倒水喝,她坐起身来,手上一撑,便摸到冰凉坚硬的玉牌,拿起来一看,顿时就大惊失色,这才有惊呼之声,吓得碧鸳打落水杯。
“我,我刚才梦到娘亲了。”终于,孙巧茵鼓足勇气道。
“你……你娘亲?”白羽当然知道,这当口孙巧茵提到母亲肯定不是只说梦到她那么简单,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在问:这玉牌会不会是母亲放在床上?
“我出生的时候,为了保我,娘亲就没了,如果她还活着,她一定会很疼我,白小羽,你说……是不是娘亲给我托梦了?”
白羽拿起玉牌仔细查看,却没在上面看到半分死气和阴性力量。
“我待会儿在你门口打个铺,你放心睡。”白羽没看出个所以然,将玉牌放回了孙巧茵手心。
孙巧茵虽有心留他在房中睡下,但这种话又怎么说得出口?且不说花月奴、碧鸳等人都在房中,就算是只有她和白羽两人,这种话也是羞于启齿的。
她这边厢心里天人交战,白羽当然一点不知,从房中拿出被褥,铺在孙巧茵门口,道:“你放心睡,我给你当门神!”
孙巧茵咯的一声笑了出来,心中对母亲的思念竟淡了许多,想到那白羽那光光的脑袋,不由心中感激,又加之柔肠百转,不知不觉间竟又沉沉睡去,这一睡,便是天色大亮,等再醒来之时,已经是阳光洒上窗纸,外面清脆的鸟鸣阵阵。
“碧鸳!”她摸了摸身旁,碧鸳躺的位置已经凉凉的,心知碧鸳应该早就起身了。
“姑娘醒啦?”碧鸳听到孙巧茵呼唤,连忙进了房。
“什么时辰了?”孙巧茵揉了揉眼睛道。
“已时了,姑娘这就起来么?”碧鸳问道。
“啊!啊!都已时了,你怎么不叫我?这么晚才起来,白小羽会笑我懒的!”孙巧茵急道。
“就是姑……姑爷说昨晚姑娘受了惊吓,让你多睡会儿养养神……”碧鸳掩嘴笑道。
“什么姑……姑,姑爷的!别乱叫人!”孙巧茵顿时就红了脸。
“唉呀!姑娘,这也就是迟早的事吧!有什么不能叫的?”碧鸳帮着孙巧茵着上中衣、大衣,一一理顺领、襟、衽、衿、裾、袖、袂、带、韨后,才将她拖到铜镜前为她细细梳头。
“姑娘这样标致的人儿,也怪不得姑爷怜惜,若我是姑爷,也一定把姑娘当成仙女一样供起来!”碧鸳一边给孙巧茵梳理青丝,一边说道。
“我……我真的有这么好看?”孙巧茵晕生双颊,眼波流动道。
“嗯嗯!姑娘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女子,那个月奴也好看,可惜,月奴不是真人……”碧鸳打顺孙巧茵发丝后,一边为她扎头发一边念叨。
“昨天你当真什么都没查觉到?”孙巧茵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
碧鸳的动作停了下来:“姑娘已经是筑基期了,若真有人能瞒过姑娘潜到房里,我一个炼气期的丫鬟又怎么查觉得到?”
两主仆一边打扮一边嘀嘀咕咕说些小话不提,房外院落之中,南宫律杀又派人前来催请白羽中午赴宴。
在房内,听到白羽推辞道:“家师前去渡天罚,我却四处赴宴,有些不妥,再者,宗门中想来今日就会有人接我等返回,这宴请之事,我便心领了,多谢南宫城主美意了。”
南宫律杀以朝庭供奉的身份驻守城池,专司除妖降魔安定一方,挂了个副城主之职,城主自然是由皇帝御口亲封的府君,南宫律杀按辈份低了白羽三辈,所以这称呼起来,大家也就含含糊糊,白羽也索性称呼他俗世中的职位,以免大家尴尬。
等到孙巧茵收拾停当出来,白羽心中暗暗喝声彩,原来孙巧茵这时把以前的双丫髻放了下来,却扎成两个大大的麻花辫,配着淡青色的外服,更衬得脸色白嫩,加之本来就还有些婴儿肥,用现实世界的话说就是一脸的胶原蛋白,抿唇时还有一对小酒窝更显得娇巧可人。
见白羽一脸赞叹的表情,孙巧茵有些羞怯,但却大着胆,原地转了一圈:“好看么?”
白羽摸摸鼻子,点了点头。
“白羽师侄何在?我那白羽师侄呢?”
这时,半空中忽然传来豪迈的声音,白羽一怔,这倒来得真是时候!
他抬头一看,一个红色葫芦悬于高空,上面隐约可以看到有人站立,他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正是拿了自己那个蜃母的伍陆奇师叔么?
他还没回答,葫芦已向着小院飞来。
原来是伍陆奇在半空中看到了他这小光头的反光。
“哈哈!好师侄,原来你到这里来接小媳妇了!”他大咧咧笑道。
不过数息,伍陆奇驾驭着葫芦至半空落向小院,待他从葫芦上跳下,葫芦已缩小至正常大小,他拿起葫芦给自己灌了一口酒,问道:
“可收拾妥当了?我们这就出发吧!”
回过头来看了看孙巧茵,问道:“这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