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仁、杨继周、何元庆三路兵马会合之后,高仁便在原总兵府的练兵场里支起了数十顶帐蓬,在帐蓬下,宴请三路将士,除了少数在城楼上值勤的将士外。
将士们饿坏了,累坏了,均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其中,高仁、杨继周、何元庆、牛通、严茹薇、招财、进宝、元通和尚、清风道长、董得兴这一桌,设在总兵府的残房内。
时值上午,艳阳腾空,天气渐热,所以,高仁将这一桌设在阴凉处。为防残瓦碎片下滑,房内一样支起帐蓬。
郑蓉负责张罗这次盛宴,来来回回于厨房和酒席之中,不能坐到主桌上。
武思源因为高仁命他征兵并负责城防,不能坐到主桌上。卢水亭和洪铁达及五千轮换下来的将士,歇息去了。
席间,杨继周和众人谈笑风声。
而高仁则不时站起身子,举杯向众英豪敬酒,除了劝酒,没有其他言语。因为回城时,他已经与杨继周商议过了,知道劝说何元庆反宋无效,知道让杨继周坐享汝州城也是无效。所以,高仁在酒席上,不提正事,不时起身倒酒,劝酒。
何元庆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仍然看出高仁心事重重,填饱肚皮,喝了十余杯酒,便笑道:“明义贤侄,三军相聚,本是喜庆,为何贤侄满脸郁郁?是否方便说与伯父听听?伯父能力之内,定当相助。”
他此言一出,所有人的目光便集聚于高仁的脸上。
因为这张主桌上的人,不是名将,便是江湖老手,大都是观人察事,入木三分。
何元庆之言,道出了众人的心声。
高仁本就坐在何元庆身旁,居主位,左侧是杨继周,右侧是贵宾何元庆。
此时,高仁闻言,俊脸一红。
他虎目环视,也看到各人奇异的目光,便强颜欢笑,拱手说道:“伯父大人,小侄确实心事重重。小侄原以为,我等三军相聚,就是会师,合兵一处,我等将会更强大,此后招揽各路人才将帅,积累粮草,汇兵聚将,推翻软弱无能的赵构老儿,杀了奸相秦桧,为岳家军洗涮冤情,为岳伯伯报仇雪恨,改朝换代,指日可期。可我等三军相聚之后,小侄发现,美好意愿已经落空。伯父大人可能酒后便会率部回双锤寨,杨兄也将率本部兵马攻打宁州。如此一来,我等仍是陷入各自为战状态。一旦朝廷重兵围剿,我等便有杀身之祸。所以,小侄心事重重,乐不起来。”
众人闻言,皆是心头大震,俱感高仁成熟很多。
尤其是严茹薇,闻言之后,怔怔地望着高仁。
她心里暗道:废柴兄弟观人察事,咋变得如此厉害?难道此高仁并非我真正的废柴兄弟?可他又长得那么象高宠叔父,咋回事?姑奶奶眼花了?
招财和进宝相视了一眼,心意相通,各自暗道:看来高明义背后有高人指点啊!仅仅数天不见,他似乎成熟了许多,竟然学会长远看问题了。不错,此役闹大了,朝廷必将派重兵围剿我等,须及早做好应战准备。否则,敝教会有灭门之祸。唉,看来,要让高明义领着老夫去祭拜路教主遗体,看看路教主到底是否藏有惊天宝藏,近期已无可能了。
元通和尚、清风道长则想:看来高明义当敝教教主,是上好人选。此子年纪轻轻,富有远见卓识,将来必成大业,我等有幸辅之,中兴敝教,不枉此生。
杨继周放下筷子和酒杯,侧目而视高仁,思忖高仁之言甚是有理。
“哈哈……贤侄啊,兵法云,水来土淹,兵来将挡。我等是人,官兵也是人,能奈我何?这么多年来,伯父过的不快乐吗?哈哈哈……”何元庆真不想反宋,毕竟受岳飞教诲多年,便哈哈大笑,委宛相劝,仍主张占山为王,乐在其中。
“明义兄弟,怕个鸟呀?你怕的话,就别打汝州啊!事都闹大了,你还怕?来,喝酒!醉了,啥事就不知了。届时,官兵围城,我等再杀个痛快。杀一个,够本!宰两个,有赚!有啥好怕?喝酒!”牛通闻言,也是哈哈大笑,浑身酒气,端着酒杯走到高仁身旁,要与他碰杯。
“伯父大人,恕小侄直言,伯父方略,实为极错。之前,朝廷之所以没有围剿双锤寨,伯父能得以逍遥,那是因为朝廷知道伯父并无反宋之心。所以,朝廷听之任之,并期值往后江山有变,可以重唤伯父及其他父辈将帅出山。宋金议和之时,尔等只要不是闹的很过分,不扰民,不乱境,但也无妨。但是,经此一役,官兵丧生几千人,降我七千人,降牛魔寨近千人,兼之霍老贼兵败之后,一定会添油加醋向朝廷奏我等有多坏。所以,朝廷必定对伯父及其他父辈将帅生疑,认定伯父已经反宋,必定重兵围剿双锤寨。至于小侄和杨兄,那自然更不会例外。因此,小侄明知伯父无心反宋,但是,仍然继续相劝,期盼伯父和小侄合兵一处,共抗官兵围剿,下策是为自保,上策当然是改朝换代。”高仁朝牛通摆了摆手,仍然低声劝说何元庆,言罢,才端起酒杯,与牛通之杯相碰,然后一饮而尽。
何元庆没有吭声,拿起筷子,低头挟肉,送入嘴里。他心里暗道:这些事情,老夫不是没有想过,然老夫出身岳家军,岂能反宋?唉!
董得兴怔怔地望着高仁,暗道:上次在董某的红烧肉客栈里,明义兄弟喝了几碗酒,就醉酒杀死了丐帮的狗剩。怎么现在酒过三巡,明义兄弟却仍无醉意呢?难道,他上次醉酒,是骗董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