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滚!”胤禛这会儿是真正的大吼了一声。
胤禛缓缓站起身来,居高临下,望着伏在自己脚下的女人,抑住自己的恨意,尽量平静的说道:“你要跪便跪着吧!仔细想明白喽!爷想知道你为什么这般怕爷,是什么缘故见了爷就跟见了虎豹豺狼一般!你仔细想想清楚!爷自从庄子上接你回府,可曾有半分委屈过你?!”
说完,便扔下阿敏,噌噌大步往浴房走去。
胤禛最后的一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阿敏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回府之后一个多月,胤禛人虽然没有出现,但吃穿用度,自回府第二日后起便源源不绝的送入小院。天还没这么冷时,皮毛新袄就一件件一套套的往院里送,床上铺的,身上盖的,屋子里供的,都是整块的暖皮子褥垫。哪怕是取暖的木炭,一丝烟都不生,应该是上好的吧?两大筐子轮着送来,从来没少过半分。腊月里,自己的房里居然都没断过水果和时鲜蔬菜,在这个时代的冬季,这些东西都该是稀罕物吧?
且不说身边的眼睛都没了,墨玉和翠儿居然被胤禛送回了自己身边。自己是瞧着她们进府,瞧着她们侍候过胤禛的。这两个丫头,自小在乡野山庄长大,虽少了贝勒府里那些自小调/教出来的大小丫头们的精明,却多了一份纯真和朴实。往时胤禛私下都说过戴铎挑奴才的眼光不错,规矩可以慢慢教,但天生忠心、细心且用心的好脾性却是从娘肚子带出来的。
福晋的嘘寒问暖,免除自己晨昏定省的规矩,只怕也是胤禛打过招呼的吧?阿敏想起自己回来的这一个多月,没见过除了福晋以外胤禛的任何一个女人。要是正常的情形,即便没有来故意生事的,也应该有人来走动问候吧?原来没有细想,只以为是钮祜禄氏曾经的名声太过不一般,没人敢来招惹,现在想起来,大概也是因为有胤禛的安排,才会没有人来讨扰。
这么长的时间,自己每日都只是躲在小院中战战兢兢的想着胤禛还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自己,却从未想过胤禛半分的诚心相待,从没念过他半分的好。想起他时,总是不由自主的往最坏处去思量,为什么就从不往好处去想半分呢?从前的自己,总是很容易便能体谅旁人的无奈,原谅旁人的伤害,为什么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完全漠视胤禛的善意,忽略胤禛所有的体贴?自己对胤禛的偏见和误解,还要继续到什么程度?
不说那些日常事物的悉心安顿,单想想这两日胤禛出现在自己身边以后,又哪里有过半点对不住自己的地方?哪里有过半点要与自己为难的做法?所有的恐惧,可不都是自己无中生有的想象?是自己总是抑不住惊恐,凭空的想发抖,想害怕,想告饶……
“没出息的奴才样,爷就这么着令你惊怕?”
阿敏回想起胤禛从雪地上拉起自己,痛责自己时的表情和语气,那哪里叫痛责,分明就是恨铁不成钢……想想今天胤禛本是想帮自己拂去雪粒,自己却条件反射般以为他要动手打人……为什么胤禛在自己心里会这么可怕的存在着?
自己也想过要与他正常相处,为什么做不到?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的去想他的狠想他的辣,想他如何歹毒?
…………
阿敏想了很久,始终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
胤禛步入书房便瞧见阿敏依然是自己离去前的姿势,趴在那里似乎一动也未曾动过。
唉,她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般怯懦无知,这般毫无生气!往时那个自信大方的阿敏到哪里去了?换了一个躯壳,就不再存在了么?!就算她想扮好爷的女人,爷的女人又有哪一个似她这般视爷如洪水猛兽!
胤禛无奈至极。心底有一丝痛楚,一下一下的如铁钉般撞入心口,隐隐作痛。
胤禛缓缓走到榻前,慢慢坐下。这样惊惧,连跟自己正常说话都做不到的阿敏,他着实不愿再看到。
罢了,若是如此,还不如都说明白了!
胤禛盯着阿敏,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曾经答应过一个人,会好生照看钮祜禄氏,保她一世富贵。”
阿敏听到胤禛的话,一个激灵,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漆漆的屋子。突然脑中一片清明,刚才想了好久也没弄明白的问题,终于清晰的找到了答案。
阿敏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总是不由自主以恶意揣度胤禛,怎么也没办法摆脱对胤禛恶梦般的惊恐印记。
他还会想起曾经的阿敏?他还记得阿敏是怎么待他的么?他还记得阿敏如何反复的付托他,恳求他的么?他还有脸提起这个人,这句话?!
阿敏猛的抬起头。
胤禛刚说完这句话,就见到阿敏突然有了变化。她虽然还跪在地上,但身体挺直了,眼中也突生出一股凌厉,直勾勾的盯住自己。
“做奴才的不敢奢求,求主子以后千万别再提什么好生照看,一世富贵的话,奴婢没那个福分,消受不起!”阿敏尽力稳住自己的语气平静些,不让自己显的太过于激动。
胤禛与阿敏对视着。他听到阿敏改了称谓,也听的出阿敏话中的不忿和怨恨,但胤禛问心无愧。他一字一顿的强调道:“我,爱新觉罗胤禛,既应承过,便一定会做到。”
“呵呵,主子,要是您应承的那个人,知道您是如何照应钮祜禄明敏的,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