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怨沸腾到了顶点。
驻跸博州的工部侍郎,威远侯,治河专断大臣林昭终于坐不住了。在以州学书生为主的第四次请愿的时候,终于露面了。
“林侍郎,凶犯已经落网,为何还开审处置呢?”
“他们丧尽天良,不可饶恕啊!必须尽快惩处,以慰死者在天之灵啊!”
“林侍郎,你迟迟不动手,当真如外界传言,畏惧韩相公吗?”
“难道你要包庇凶犯吗?”
州学书生,都是写热血青年,受孔孟大义熏陶多年,全都很正直。有些人委婉地提醒,有些人则是直接开口质疑。
林昭站在州衙大门口,瞧见如此情况,不动声色走到前面,朗声道:“诸位先安静一下!”
侯爷的气场还是很不错的,人群逐渐安静下来,想要听听这位侯爷到底是个怎样说辞?
“清水泽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此事牵连甚多,关系到今年黄河水患。”林昭朗声道:“本官奉圣旨而来,就是为了调查此事,而今已经有些眉目了。今日午时,会在城中厢军的大校场公开审理,诸位可以到场旁听,是非曲直,来龙去脉,以及我林某人是个怎样的人,大家都会明白!”
听到如此回答,众人纷纷点头,公开审理,这倒是有意思!故而州衙门口的人群瞬间便散了,全都围到了大校场……
可是到来的时候,大家发现,校场的一边赫然是一座灵堂,是前几日死在清水泽的那些厢军将士的灵堂。
林侍郎将主审地点设在这里,会不会有什么深意呢?
刚开始,众人以为只是因为这里比较宽敞,容纳的人足够多,可以做到公开二字。可是而今看来,情况似乎并非如此!林侍郎只怕是另有深意啊,之前有质疑的人瞬间便安静了许多。这场公开审理有些意思!
在众多百姓翘首以之下,林侍郎与知州李儒终于出现了。同时出动的还有数百厢军将士,他们一个个全都臂缠黑纱,显然在为死去的袍泽戴孝。厢军将士在中间为了一个大圈。负责维持秩序和现场的护卫!
至于衙役什么的,这会完全是多余的!
林昭与李儒出现之后,省去了许多繁琐的仪式和理解,审理随即开始。
“博州的父老乡亲,你们都知道。今年黄河在大名府附近决堤了,北方又是一片汪洋,不计其数的百姓流离失所!”
林昭朗声道:“这是天灾,连续的大雨导致河水暴涨,这是不争的事实。可只是天灾吗?不,其中还有人祸!这也正是本官此行的目的!”
经过调查,本官发现,博州附近的清水泽竟然有围湖造田的事情。清水泽本来是可以作为黄河分洪区的,可以减轻河堤的压力,可是围湖造田之后呢?未能分洪。加剧了河患。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却没想到,还有人更加的倒行逆施!”
林昭一番话点名的核心,百姓们都知道,事情就出在这清水泽。却不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关联?故而一个个听的津津有味,十分仔细!
林昭朗声道:“本官调查中发现,有人为了保全他们在清水泽的利益,竟然在黄河之中修建围堰,导致河水回流,引发决口……”
虽说只是诱发因素。但这时候夸大一点又有什么呢?
“传证人!”
一行人被带了上了,大部分都是清水泽的侥幸逃生的监工,还有跟着韩俊和范季云去决堤的扈从。那一场大水已经将他们彻底浇醒了,他们都知道自己当前的处境。该怎么做,都很有自知之明。
“把你们知道的告诉博州父老!”
“我们……”
“今年……”
磕磕巴巴,这些人终于说明白了。他们是清水泽的监工,今年黄河涨水,主人担心河水继续保障淹没了庄稼,让他们在河中修建围堰。堵截河水……
百姓们听的分明,果然有人修围堰。虽说他们不太了解,围堰与决口之间的因果关系,但水坝拦蓄,水流升高的道理却都懂得,想来林侍郎说的没错。虽说他们不是黄河决口最直接的受害者,可依旧十分憎恶!
“那清水泽围湖造田之人到底是谁呢?”林昭声音陡然提高。
下面跪着的污点证人们立即争先恐后地回答,他们本来就是各家的扈从抑或者是仆役。故而一开口,什么范家、韩家、贾家、崔家、周家什么的全就出来了。
“到底是不是他们呢?”
“是!”胡秀才抱着一叠账本书函出来,躬身道:“家父本事博州户曹主簿,清水泽的事情乃是通判范季云伙同本地一些望族所为,这里有他们经验清水泽的账目,以及几封家父侥幸保存的信函!”
林昭轻轻一笑,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胡秀才自然也要兑现承诺。很及时,效果很好!一经翻阅,罪恶历历在目,根本逃不掉。
这时博州人才知道,原来平日里疯疯癫癫的胡秀才的没疯,而且他说的那些疯话倒全都是真的。不过为了证明证据的有效性,林侍郎与李知州特意请了五位本地名医依次诊断,确认胡秀才精神正常!
如此一来,一切的矛头就指向那些丧尽天良的小人!
“带人犯!”林昭一声喊。
立即有厢军将士带上了以韩俊、范季云为首的诸多人犯,因为是大案,牵涉到人不少,每家每户的成年男丁全部被抓了过来,故而黑压压的一片。
有的立即识趣地跪下,有的则傲然挺立。比如韩俊,他到此刻依旧傲然,正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