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哉。”迦叶诵一佛号,也不多言,右掌向前一送,打出一*印,金光弥漫,虎啸于中。
金蝉不为所动,依然是双手合十,双目微掩,默念经文不曾断绝。只见那翻天印于金蝉身前丈许自动消散,只剩下未尽的掌力打得金蝉周身空气爆鸣不止,扬起的烈风吹得身上袈裟猎猎作响。
“师兄,不必试手了,早做早结吧。”
迦叶缓缓收掌,脸色莫明,问道:“金蝉,你不还手吗?”
金蝉摇摇头,道:“师兄苦行第一,金身之强,意志之坚,万法不侵。我自知伤不了你。”
迦叶微微颔首,沉吟一瞬,道:“接下来这招你若接住了,我便放你过去,想必师父也不会再说什么。”
迦叶翻开左掌,掌心正躺着那一朵菩提花。“接好了,师弟。”迦叶说完,对着掌心轻轻一吹,那一朵菩提随即散作片片花瓣,飘向金蝉。
花飞得极慢,可似乎一切草木鸟虫都不敢在此花面前稍有逾越,蝴蝶不舞,甚至落叶也放缓了飘落的脚步。
金蝉眉头紧锁,当下眯目感应,忽然脸色一变,腹部鼓气,吼出一声狮子吼,雷音中夹有梵音,梵音中还隐隐间着蝉鸣,声波荡开,触及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全都化作虚无,菩提花瓣纷纷粉碎。
见状迦叶却是微微叹息,心内明了,眼眉低垂,双手合十,不再去看。
只见那花瓣破碎处似乎有立场扩散,狮吼音bō_bō开浪裂,只一刹那间金蝉便被覆盖在内。一切声响律动皆归寂静,万籁俱灭。
待迦叶诵了声佛号,抬起头来,原先金蝉所在之处已无人影。迦叶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径,面无悲喜,不知苦乐,唯有叶落萧萧,与风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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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陀所居院落,有佛陀手植之竹林,至今历经数劫,已能半掩门扉,遮去酷暑。林中紫竹皆蕴灵而生,可吐纳日月之辉。吐则霞光漫天,星汉灿烂;纳则灵韵不显,返璞归真。
院正中有十菩提,姿态不一,各有玄妙。中央有一种粒悬浮,种粒方寸之间,万象更新,日月交替,沧海桑田之幻境瞬息万变。十菩提环绕异种,如群星拱卫。
释迦牟尼佛正和伏波离谈话。佛陀手边一株菩提枝干间忽然凭空生成一个气泡。佛陀微微一笑,道了声“”来了”,随意以指隔空一点,气泡破碎,只听见金蝉落于地上。
“金蝉,可知错了?”
“师父,弟子、还是不懂。”
“徒儿,人,不过是一堆无用的yù_wàng的缝合,在顿悟之前,虽生若死。有些人走到头,也削不去自己的yù_wàng,不能悟得性空,怎上灵山?”
金蝉低头不语。释迦牟尼佛注视良久,刚要有笑意浮现,金蝉猛然抬头问道:“可弟子偶然间听说过,有无相生,难易相成,无用的yù_wàng交织于一处,就有可能诞生生命,而生命也有可能孕育出慧根,所以,无真的是空吗?”金蝉死死盯着佛陀,“而且师父,人性就真的如此不堪吗?”
佛陀面色陡然转冷,呵斥一声:“痴儿,还执迷不悟。顶撞长者,谬论佛法,犯我戒律,罚你禁闭参悟,不得我法旨不得出关!你自己好好去想吧!伏波离!”
闻言,伏波离侧身看了一眼佛陀,随之直视金蝉,叱曰:“师兄,佛法宽大,回头是岸。”
金蝉摇了摇头,道:“师弟莫再说了,来吧。”
伏波离不再多言,摇摇头,伸指点向金蝉眉心,低喝一声:“入禁!”金蝉闷哼一声,随即闭上双眼,如入定参法,实则五感封绝,天人失感,意识坠入永暗之渊,眉心一圈光晕散开,肉身开始渐渐裹上一层羊脂玉一般的白光,如同一尊庙中的玉塑像。
做完这一切,伏波离双手合十对着佛陀一拜,道:“弟子先行告退了。”言罢也不等应答,径直回身离去。
此时,一株菩提树下显现出一道身影,一副白净的少年面容,仿佛一个未经世事的小沙弥,却散发着莫名的老成沧桑之气,释迦牟尼佛并不回头,问了句:“须菩提,你又有何事?莫非你也觉得我做得过了吗?”
“回禀师尊,弟子不敢。只是师尊是否忘了,您将师兄的心火也封于那处禁地,而那片禁地哪怕师尊您也无法以天眼探查。万一......”
“吾怎会忘了?只是那心阳早已被吾以补天石镇压千年,纵然那心火能焚毁万物,也绝对炼不化补天之石;更遑论吾又以万炼玄铁为定子,金蝉绝无可能解开。”
佛陀笑了笑,“即使他取回了心阳,那又如何?有,就意味着有限、有穷、有尽;怕是连他无心时都不如!”
“师尊慧眼,弟子受教了,先行告退。”须菩提躬身作揖,身形渐渐淡化,在彻底消失前,忽然抬头,深深看了一眼释迦牟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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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不见五指的五指的幽闭空间内,金蝉盘膝而坐,闭目养神,开始反思近日之所见,反省今日之所为。佛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然而,金蝉越想越觉一股愤愤之气窜生,搅得明台不得平静,不由忿忿闷哼一声。
“呆和尚,你在这不说说话给自个儿解解闷,光冷哼,心不闷吗?”
黑暗里头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不知源头在何处。
“谁?”金蝉起身问喝。
他只是元神入禁,又被封了法力,加上此地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