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到今日,五十有三,从未见过你这等厚颜无耻之人。”
萧何缓了口气,感觉胸口就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气得指着林火骂了一句,骂完以后越想越委屈,他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想着想着忍不住老泪纵横起来。
林火喝了几口酒润了润嗓子,很久没有这么痛快地骂过人了,他觉得很爽,养了养精神准备再跟萧何一决雌雄,哪曾想萧何竟然没动静了。
仔细一看,这老头竟然哭了。
林火顿时就有点慌了,他也只是想出口气,并不是真的要把萧何怎么样。
说到底对方也只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林火从小到大也没有欺负老弱病残的习惯,而且还是萧云的亲爹,这要是萧云泉下有知,恐怕也得急眼吧?
这事要是传回现代去,被那些萧何的崇拜者们知道林火仗着牙尖嘴利,硬是把人家老头给弄哭了,非得把他的皮扒了不可。
不过萧何的人性还是真不错,都被气成这样了,也没有招呼他的那些死士们进来把林火给灭了。
一想通这些,林火就有点不好意思了,觉得自己一时冲动把萧何给欺负成这样有点过分了,忍不住开始自责起来。
“那个,萧丞相,你不会是真的在哭吧?”
林火犹豫了一下,还是凑了过去碰了碰萧何,小心翼翼地问道。
“滚。”
萧何吸了吸鼻子骂了一句,把身子扭到一边去。
林火忽然感到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萧何的反应完全就像个在赌气撒娇的姑娘,哪还有点男人的样子。
“不是,你真的哭了?”
林火硬着头皮又问道。
“我让你滚你没听到吗?”
萧何扭过脸来瞪着林火,双眼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楚楚可怜是谈不上,不过确实有点惨。
“你看你,不就吵两句嘴吗?怎么还哭上了?咱们都是男人,不至于掉眼泪吧,现在女人吵架都不哭了,你是不是反应地有点过于严重了?”
林火抬手在腰间摸了摸,可惜他没有带手帕的习惯,最后胡乱从桌子上抓起一块抹布就杵到了萧何的脸上,想帮他擦擦眼泪。
那抹布上沾满了洒在桌子上的酒水,湿漉漉的,林火也没提前打招呼,冷不丁地就蹭在了脸上,吓了萧何一跳。
往后缩了缩身子,伸手在脸上一摸,又放在鼻子下边闻了闻。
这抹布哪有味道好闻的?萧何这么一闻,本就难看的脸色更是雪上加霜,连想杀人的心都有了,一把抢过林火手里的抹布直接就甩在了他脸上。
林火被拍得满脸都是水,忙不迭地把脸上的抹布扯下来扔在地上,又抬起胳膊用袖子擦脸,钻进鼻子里的那股味差点把他给熏吐了。
等到擦完了脸,林火一抬头看到萧何还在瞪着眼睛,愣了愣,连忙挤出一张笑脸来:
“好好好,就算我错了,我给你赔不是,行了吧。”
什么叫骨气?什么叫面子?林火有他自己的定义,只要在不损害自己切身利益的前提下,骨气和面子都是可以不要的。
同样,如果骨气和面子可以换回来利益,暂时丢到一边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是什么态度?”
萧何都快要无语了,他还是头一次见有人道歉道得这么敷衍。
而且林火这变脸也变得太快了点,刚才还把他骂得跟个孙子一样,转眼又开始陪起笑脸,他很不能适应这种交流方式。
“好了好了,你就别生气了,是我冲动了,我应该尊老爱幼的,是我说的话有些过分了,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
林火眯起眼睛,那张笑脸无比的真诚。
“呃。”
萧何咽了口唾沫,都说人至贱则无敌,他平生阅人无数,可能贱到林火这个地步的还是第一次见。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拌两句嘴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哭鼻子呢?大老爷们流血不流泪,咱可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再说咱们是什么关系?将来还要一起做大事呢,还真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急眼?我知道你不是真哭,就是想给我找个台阶下,这份好意我心领了,我谢谢你,啊。”
林火说着还很热情地拍了拍萧何的肩膀。
萧何顿时觉得活到这个岁数能遇见林火这样的人也算是奇遇了。
林火的话说的乱七八糟东拼西凑,感觉好像是在很诚恳地道歉,可又没有任何逻辑可言,仔细一听好像又把责任全都推到了萧何身上,然而有没有证据。
萧何听得是一头雾水,思维彻底被打乱了,原本想好教训林火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也怪我,没把话说清楚,不过你也是,都一把年纪了还那么冲动,好歹听我把话说完再下结论呀,搞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里外不是人了。”
林火把椅子拉过来,挨着萧何坐下,开始明目张胆地推卸责任了。
“给你介绍女儿这事不是我一时兴起,这也算是机缘巧合了,毕竟萧云不在了,我跟她还有那么一层关系,你说我俩要是成了亲,以后给你养老送终的事那肯定就是我的活,可问题这不是还没成亲吗?我把你当爹也名不正言不顺的,要是让别人知道了肯定以为你趁机拉拢我呢。”
林火紧挨着萧何,手臂还搭在他的肩膀上,搞得跟哥俩似的无比亲密,说起话来也是语重心长。
萧何都傻眼了,盯着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