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逛的地方也就只有供销社,一个基本能满足一切生活需求的神奇的地方,人还没走过去,就能闻到永远弥散着酱油醋煤油草绳等等,各种各样的物品混杂在一起所散发出来的阴湿的味道。
薛瑜和薛芳两姐妹挑了几款颜色的布料,还有针头线脑,各种过年准备的瓜果。
就算一些并不富裕的家庭,也会在要年底的时候,勒紧腰带,扯几尺布,买一点稍微像样的年货。
这就是为什么这个年代的人,都盼着要过年,因为能穿新衣,吃糖吃肉。
但也有个别比较困难的,穿的都是哥哥姐姐穿剩下的,尤其是家里兄弟姐妹比较多的那种。
薛瑜家里就她和薛芳两姐妹,本来还想要个男孩,老妈落下病根,再也怀不了。
独生女家庭和只有两个女孩的家庭,多少都会受到闲言蜚语。
好在薛瑜依托她二舅的关系在京城上班,薛芳也考上了天大,这才让老两口扬眉吐气。
买了该买的东西后,薛瑜就道:“我们回去吧。”
“你们要走路回去?”苏辰有些好奇。
“噗嗤!”薛芳一乐:“当然不是了,这可得十几里地,要是走回去,那不得天黑才到家?”
同时她也好奇姐姐的这个同事来家里是啥意思。
“我们坐车来的。”薛瑜解释道:“驴车,庄子上的人一般都要出来准备年货,没有车,干脆就做驴车来。”
原来如此。
反正现在只要是轮子的都能往路上跑。
她眼睛瞥了苏辰提着的那些礼品:“来就来呗,还买这么多的东西?你还真是有俩钱就可劲儿的糟蹋。”
“空着手多不好意思?再说这不是要过年了么?”苏辰一笑:“我帮你们提吧。”
说完,就伸手把薛瑜两姐妹手里的东西都提过来。
薛芳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苏老师,这多不好?你可是客人,哪有客人帮忙的?”
“没事。”苏辰浑不在意。
薛瑜无奈道:“行吧,既然你乐意提,那就提着吧,我们找车去。”
两姐妹带苏辰来到停放驴车的地方,一起来买东西的三四个乡亲已经买好东西,正在等着她们。
见到薛瑜两姐妹领着一个男人过来,不禁好奇问道:“薛家妹子,这是……”
“这是我同事,姓苏,做历史考察的。”薛瑜想到了一个很完美的借口:“来看看咱们这的风土人情。”
一听这话,乡亲们就特热情:“原来是老师啊,这老师可真年轻。”
“苏老师,抽支烟。”
“……”
既然薛瑜撒了个慌,苏辰也只得接下去:
“谢谢乡亲们的热情,我不会抽烟,谢谢,这次主要是为了记录咱们当年敌后方根据地那些值得书写的历史,以便编写成书,让世人都知道我们当年那些牺牲的前辈先烈,所以可能会有许多地方打扰各位,请多多包含。”
“哎呀,苏老师,您太客气了。”
“苏老师,您能在这么冷的天过来,就是对我们的肯定。”
“……”
在一片客套声中,苏辰和薛家姐妹上了驴车,朝崇明的方向而去。
当然,如果薛瑜不用那个借口的话,还真不好解释。
一路上,乡亲们都特热情。
等到了崇明,还邀请苏辰一定要去他们家做客,因为他们家祖上有人就是当年根据地的办事员。
苏辰一一应下来。
“苏辰,这就是我们家了。”薛瑜和薛芳带着苏辰来到家门口。
和苏辰家里相比,这就是正儿八经的农村房,低矮的土围墙里是几间瓦房,院里还有两棵树。
左邻右舍之间相隔一条约摸三四米宽的路,一到吃饭的时候,一年四季,无论是早中晚饭,家家户户都会左手端碗,右手拿着夹咸菜的窝窝头。
边走边吃,或是坐在门口的空地上,和大伙聊着家长里短,或各种逸闻趣事。
墙上还能看到白色的各种标语。
薛芳提前拎着那些她们买的东西进远门,喊道:“爸妈,家里来客人了。”
话音刚落,屋里就走出两人。
疑惑问道:“来客人了?谁啊?”
薛瑜领着苏辰进门:“爸妈,这是我同事苏辰,做历史考察的,主要是来看看咱们这的风土人情。”
她用这套说辞越来越顺口。
“大爷,大娘好,我是薛老师的同事。”苏辰提着手里的礼物:“这次主要过来考察历史,正好薛老师就住这边,所以厚着脸皮过来打扰。”
“快进来坐。”薛大爷笑呵呵道:“让你破费了,买这么多东西。”
“应该的。”苏辰将东西交给薛瑜,叮嘱道:“里面还有肉。”
他除了买一些糖果外,还买了两斤肥瘦相间的肉。
因为是突然来做客,万一人家家里没准备,那多尴尬?
主人家留你吃饭,家里又实在没什么吃的,不留,那也说不出口。
这两斤肉还是他在容城买的,好在现在是冬天,可以存放好一段时间。
薛瑜拿出猪肉,秀眉一蹙,小声道:“你怎么还买了肉?不是买了这么多东西了吗?”
“光买这些哪够?”苏辰也跟着小声回道。
薛家老两口道:“来做客就做客呗,还买肉做什么?”
“这孩子太客气了,快进来坐。”
老两口把苏辰迎进屋里。
薛瑜的父亲叫薛望亭,母亲叫赵芳瑜,薛瑜姐妹就是从母亲的名字里拆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