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马区的治安不算好,原因很复杂,有人说是因为那些居住在犄角旮旯里的大批外来务工者带来的不稳定因素,也有人说是因为极道组织横行,他们和阴险狡诈的政客、敲骨吸髓的商人相互勾结,在城区翻新改建的过程中制造出一起起的案件,宣扬神秘恐怖事件,妄图将那些居住在团地、出租屋、棚户区内的人撵走。而另一些支持城区改造的人则斥责那些城乡结合部的人鱼龙混杂,素质低下,为了多拿一点拆迁款当钉子户,完全不顾城区发展,阻碍了练马区的进步。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反正从长宗我部元信居住的出租屋到他的补习学校这段3公里的路程中,的确给人一种混乱无序的感觉,其间有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养老院以及1公里多的养老院自留地,经过这段灯光较暗的区域后是十一栋团地构成的大泉社区,社区内有很多外来务工者搭建的违章建筑,这些违章建筑还兼职红灯区的买卖。
据说这个大泉社区在半年之内发生过十三次拦路抢劫,其中两次还整出了人命,后面加强了警备巡逻,搞了亮化工程才算消停,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在大泉小区对面新建的商业住宅楼因为土地纠纷停工,一些流浪汉、无赖汉将那片烂尾楼当做了安身之所,大泉小区的治安又开始下滑,拖欠了薪水的警备员被大幅裁员后,小区内的灯泡就接二连三地被打坏,连带着小区外的路灯也遭了秧。
长宗我部元信从这条路经过的时候,时常能看到一些社会闲散人员在小区内外溜达,而随着团地的那些住户为了赚钱,搞起了“民宿”行业后,这里的人员成分变得更加复杂了起来。
除了一些艺高人胆大的学生喜欢组队骑着自行车快速地从这里闯过去,大多数在俊英馆补习学校补习的学生宁肯绕远路也不愿意走这条昏暗的近路。
元信则不同,他喜欢跑过去,一方面,这些人如果找他麻烦那就是自寻死路,另一方面,他总觉得这里面得出几个自杀的红名,顺路看看能不能捡个漏。
当他从补习班下课往回走的时候,时间已是晚上11点整了,天空开始下起了秋雨,元信打着伞从热闹非凡的鹤金町小跑出来踏上这条昏暗的道路后,两侧风景就从灯红酒绿的各色建筑变成了黑乎乎的道旁树和缝隙之间的平坦田野,大泉小区就在前方没多远,那里倒是比较两趟,可右侧的那片黑乎乎的烂尾楼,总是给人一种不舒服的突兀感。
他放慢了脚步,看着一辆辆挂着led灯的自行车从身边经过,自行车上的学生看到他漫步在这条凶名赫赫的路上都放慢了车速,一个圆脸妹子好心提醒了他一句,让他折回去坐夜班公交,被元信拒绝后,本着不惹麻烦上身的原则,圆脸妹子遗憾地扫了他一眼,跟上了大部队朝前方疾行而去。
这是最后一批从俊英馆出来的学生了,当他们的灯光消失在前方的黑夜中之后,元信已走到了烂尾楼建筑的北端,两个蹲在路边窝棚里抽烟的流浪汉听到脚步声,悉悉索索地摸出手电照过来,看清元信身上的学生服后喊了一声:
“嘿,同学,大晚上的别一个人独自走这边啊,最近对面来了很多外地打工仔,喝醉了就闹事,趁着他们还没出来,你赶紧跑起来吧。”
元信微笑着婉拒了流浪汉的好意,能说出这种话来的几乎都是东京都本地人,他们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流浪汉,更多的是那种人到中年遭遇大变、事业失败、惨遭裁员、突患重病的自我放逐者,这种人一般都会选择离婚,净身出户,在自我放逐的过程中慢性自杀。
“跑快点啊,同学,别去招惹那些醉鬼,免得挨打!”
流浪汉不甘心地在他身后唠唠叨叨,一辆从南面开过来的卡车肆无忌惮地打着大灯在不算平坦的公路上颠簸着,元信停下脚步站在了路边,“嗖啦”一声,公路上小坑中的泥水被卡车溅起,他伸出雨伞挡住了大部分泥水,裤脚和皮鞋还是湿了。
“混蛋,不知道限速区内20吗?”
泥水同样溅了两名躲闪不及的流浪汉一身,两人从窝棚里跑出来骂骂咧咧地冲着卡车尾灯咆哮了两句,才悻然走回窝棚找东西擦拭浑身的泥水。元信在热闹的大泉小区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红名,加快速度朝出租屋的方向前进。
当他走到养老院那片自留地的时候,前方的夜幕里转出来一个摇晃的小光柱,捏着手电的行人看见了他手中的手电光,缓缓地相对而来,两人不断靠拢,约莫十来米远的距离,对面打伞的人停了下来,站在公路那头打量着步行中的元信。
那是一个身穿红色外套的女人,个头不到1米6,打着一把有花纹图案的雨伞,左手拎着一个led小手电,背后背着一个小巧的皮革双肩包。
女人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盯着长宗我部元信,纠结了片刻开口道:
“很抱歉,那个,请问鹤金町还有多远?”
元信停下脚步,听女人的声音很年轻,有很明显的关西腔,关键在于这个女人脑袋上的名字正在红绿之间不断变换,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西口早矢香,女,22岁,未知寿命。”
元信回头望了望漆黑的夜幕和远处的光点,指了指那片光点的所在。
“朝那边走两公里就是鹤金町,这一路都没什么灯光,还有一些醉汉出没,我劝小姐你最好绕路。”
“没关系的,同学你不是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