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晚,他张发子名字中的“发”字失灵了,收手气甚是不顺,一连玩了几把,竟没赢一手。
他并不是烂赌徒,来这里全当消遣,输了也不急眼,也不想着翻本。要了杯茶水在一隅慢慢喝完,本想起来在试几把,却忽而没了兴致,心里头空空的,不想再待。
于是起身回家,出赌场时,看场子的汉子大为新奇,这时候刚过子时,场子里应该是最热闹的时候,鲜有赌客在这个时候离开。
张发子出了常胜赌坊,手里提着个灯笼拐入赌场南边一条小巷,缓步前行。忽然之间,他察觉身后似乎有人相跟,不动声色,继续前行,脚步不疾不徐。
昨日白天落了一场疾雨,到这时候街道上还有未干水渍。走两步,正好经过一个水洼,接着月光,张发子朝水洼一瞥,这一瞥心脏咯噔一跳,凸出的喉结上下一动。
原来,他从水洼中瞧见自己身后的围墙上一个黑影正自躬身向前,这条道路上只有他自己,显然黑影正是冲着他来的。
稳了稳心神,张发子悄无声息地从怀里取出一颗淡红色的丹药,跟着假装打哈哈抬起了手,将丹药吞服下肚,右手按住刀柄,左手伸向怀中,握住了早就备下的一包赤龙毒粉,而他刚刚服下的则是毒粉的解药。
这赤龙毒粉十分厉害,能灼皮噬骨,一但扬出,铺天盖地,很难防范。
“嗒”的一声轻响,黑影从墙头落下,跟着加快脚步,急速向张发子移动,这黑影自然就是穿了夜行服的沈墨砚。
张发子竖起耳朵,听着脚步声愈来愈近,待临近身后,他忽而大吼一声,扭腰旋身,将一大包赤龙毒粉扬开了。
毒粉翻涌,形成好大一片赤色毒雾。
沈墨砚反应奇迅,在张发子将一回身之时,便刹住身子,向后退去,待毒粉杨起,沈墨砚手上抢出二印,肉身化为一阵黑烟,虽然下一瞬,毒粉仍将黑烟遮盖,但并未被伤着分毫。
张发子一见黑烟,立马也抬手掐捏二印,身子亦化黑烟,顺着道路急速前飞,前一股黑烟紧追不舍。
沈墨砚虽然是先化黑烟,但她修为高出张发子五阶,黑烟续存时间自然更长,等张发子由烟气状态化为肉身之时,沈墨砚所化黑烟早已追上了他,并围着他急速扰动。
张发子赶忙又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箓名为“灵风壁垒”,使出后,便有一股劲风在使用者周身环绕,可以抵挡刀剑拳脚。昔日岚风门虎开山对阵金佛寺方智和尚之时就用过。
张发子催起符箓,贴在身上,一股强风起,疾速盘绕在身前。下一刻,沈墨砚从黑烟化为肉身,手中剑直向张发子后脊刺去,张发子慢了半拍才发现,急急朝左扑出,龙吟剑来得甚快,他身子刚刚偏移寸许,剑尖已然刺到,幸赖有劲风环绕,顶开了刺来之剑。
沈墨砚后撤一步,抬手掐印。
张发子也不退缩,对抢印式。
几息后,两人均使出一招紫光掌拍向对方,“轰隆”巨响中,两掌相对,气浪翻涌,沈墨砚掌力明显要比对方厚重,张发子双脚站立不对连连后退,最终跌倒在地。
沈墨砚一声娇呵,出剑斜劈,张发子急急打滚躲过,继而弹身而起,却见对手右掌击来,五条色光巨蟒张牙舞爪,齐上前咬。
张发子不及细思,立马使一招红晶盾抵挡。
下一瞬,五条巨蟒有四条被晶盾挡住,光气凝成的毒牙敲击在盾面之上,现出蛛网般的裂纹,但却有一条紫蟒,轻巧地越过了盾牌上沿,继而俯冲而下,朝盾后的张发子袭去。
这一上一下顺滑无比,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早谋定。也就是说沈墨砚在操纵巨蟒袭出之际,便已料到了张发子会使红晶盾抵挡,而且连盾牌位置都算对了。
“啊呦!”张发子大叫一声,左手放开盾牌,急忙倒退,但仍是慢了一步,右肩肩头遭咬,疼不多疼,但却甚为酸麻。沈墨砚绕过红晶盾,举剑再刺,张发子左手一扬,数枚铁莲子射出。
黑暗中,只听“嗖嗖”声响,却瞧不见暗器的飞行路径,沈墨砚急忙收剑转动成屏,“当当”数声,打来的铁莲子被当下大半,还有几颗未被阻拦,却是打偏了的。
张发子发出铁莲子之后,扭身便跑,但刚跑了几步,便感觉到整个右肩都麻木了,显然是五蟒咒毒性所致。
他虽暂且还无法使出五蟒咒,但这法术厉害他却颇为了解。知道再过不多久,半个身子都会没了知觉,以蓝霞六阶为例,如果没有解药,这麻木感可持续一个多时辰。
一个时辰后,毒液重化烟气,从血液皮肤中渗出,飘散开来还于天地之间。
“我投降,留我一条性命!”张发子在感觉到右腿也变麻的时候不再挣扎,转而求饶。
沈墨砚停下脚步,拉下面罩说:“张执事是明白人,这样最好不过。”
张发子看到沈墨砚,颤声说:“果然……王青跟刘大孟也是你杀的是不是?麻……麻长老也已经死了,是不是?”说到最后双目努出,嘴唇发颤,恐惧至极。
沈墨砚轻笑一声说:“张执事是聪明人。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说着从怀里取出一粒丹药,色泽暗红,这是由两粒丹药混合而成,一是五蟒咒毒液的解药,一是脱离丸。
吃了之后,五蟒咒之毒可解,但浑身脱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