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小闪脑子一片嗡嗡声,自听到“掌柜死了,掌柜娘子也没了”这句话后,后面绸缎铺的掌柜的再说什么,她是一个字也没听清。
原来不是上辈子她来不及,原来这辈子她也早已来不及。
雷小闪浑浑噩噩的上了马车,她似乎听到了木甲又问了那绸缎铺老掌柜什么,只是过了耳却没入心。
直到马儿嘶鸣一声,马车再次动了起来,雷小闪才慢慢转头,看向刘墨,有些呆呆的问道:“现在……去哪儿?”
刘墨叹了口气,用完好的左手拍了拍雷小闪的肩膀,“小闪姐,谢大哥夫妻去了,可是你还有一个四岁的小侄儿,他没了父母,只剩下你一个亲人了,你……”
话未说完,马车剧烈的颠簸起来,刘墨忙问:“怎么了?”
车帘本来就拉开着的,雷小闪被颠的整个人自车座上弹了起来。
那颠簸的劲有多大,只凭着雷小闪被颠的脑袋直接触到了车顶,还狠狠撞了一下便可知晓。
“嘭”的一声,马车狠狠的自半空中再次摔到地上,而此时的地面已经不是原先平坦的地面了。
地下就像有一头巨大的猛兽苏醒了一般,开始在地面之下使劲的折腾起来。
“这……是怎么了?”
彭虎使着吃奶的力气才抓住马车的缰绳,但是那两匹马被这阵仗吓得死命的挣扎,时刻都有脱离彭虎掌控的可能。
木甲稍稍稳住身形,身体往前略移了移,一把抓住缰绳的前端,合木甲、彭虎二人之力,终于将发狂的马儿暂时控制住了。
“快下车,马车不能坐了!”
再经过最初的慌乱之后,雷小闪现在的心情已然可以用非常冷静来形容了,她知道,自今天之后,生活将不再平静,任自己再如何悲伤,也无济于事。
表哥表嫂已经没了,但是侄儿宝盖还在,她怎么也得替表哥表嫂看顾这唯一的血脉。
即使往后的日子坎坷风浪,她并不能保证会一直护谢宝盖安全无虞,只能尽力。
四人中刘墨三人都有武艺,虽然刘墨和彭虎都只有一只手可用,但是习武之人身体灵巧轻盈,跳车对于他们来说,算是比较简单的技术活。
雷小闪虽然自重生后,耳聪目明,体力增加,但是对于这种技术性的活,她还是差上那么一点点。
因此她是被刘墨连拖带拽的弄出车子的。
四人刚刚跳下马车,尚未站稳,当然,地面就像发了羊癫疯一般,实在也难站稳。
两匹拉车的马儿一脱离木甲和彭虎的掌控,顿时疯狂的拔腿就跑,而马车前方一丈左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洞,从雷小闪现在所在的位置,根本无法看清那坑洞有多深。
那两匹马被惊得疯狂的往前冲,直到坑前才发现脚下是悬崖,可是此刻悬崖勒马也来不及了。
四人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两匹马连带着马车一起掉进了大坑里。
其实掉进坑里的并不仅仅是一辆马车,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东西和……人。
“快走,这屋子要倒了!”
还没等刘墨缅怀一下自己的马车以及马车里的东西和银子,他们就发现街道两边的房子摇着晃着都开始要散架了。
在人们或惊恐或惨痛的叫声中,那些不知用了多少时间多少材料多少人力才建造好的屋子,就那般在顷刻间轰然倒塌。
不知压倒了多少人,亦不知压死了多少人。
方才这里还是一片繁华的街景,盛世可期,可是仅仅片刻,已是废墟满城。
四人跌跌撞撞,在时不时掉落下来的瓦砾木块中艰难的前行着。
大地仍然剧烈的摇晃着,有时候眨眼间,前方本来还算完好的路就断裂了,甚至消失了。
在你的视线尽头或许还能看到断口另一边的路,但是即使四人中武艺最好的刘墨,也是无法凭着自己的轻功跃过去的。
“怎么办?”刘墨傻眼了。
“走,换条路。”雷小闪从三岁到十四岁都在牟县生活,虽然近十多年回来的次数很少,但是牟县这些年变化倒也并不太大,对牟县城内的地形路径雷小闪还是比较熟悉的。
她知道表哥家所在的位置,那绸缎铺的掌柜既然说谢宝盖暂时被表哥家的邻居看顾着,那么雷小闪就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了。
“是不是地牛翻身?”
这会儿,刘墨似乎才反应过来刚才他们经历了什么,他一边跑一边躲着不停出现的危险,还要分出心神来分析现在情况,实在是很忙又很累。
“少爷,这肯定是地牛翻身。”
彭虎粗着嗓子道,“除了这个,小的还真想不出什么情况会有这么大动静。”
木甲却是持反对意见,“小的曾经经历过一次地牛翻身,时间很短,几个呼吸就停了。
虽然破坏力也很强,可是和这个不能比,这一会儿,能看到的屋子几乎都倒了,就算现在没倒,说不定下一个呼吸就倒了,还有这地,竟然就塌陷了,塌的多深根本就看不清,这动静不像是地牛翻身。”
彭虎道:“你那时经历的是小地牛,这次是大的,要不是这个,你说还是什么,不是地牛翻身,难道是地虎地龙翻身?”
彭虎这话木甲没法反驳,短短一段路,四人各自受了轻伤,彭虎还被掉落下来的瓦块砸到了肩膀。
他其实本来是可以躲过去的,但是为了救一个惊恐大哭的孩子,自己扛了这一砸。
好在这孩子的母亲虽然被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