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棉不知道自己一句匆忙的托付,让一颗正直而纯洁的心灵,受到了怎样的煎熬和拷问。
一开始战局混乱,宾客四散逃逸,被抓了壮丁的警卫虽然意外,但碍于叶棉盟友的身份和顾小楼刻不容缓的伤势,并没有多想,便应下了叶棉的吩咐。
在他看来,他不过是个临时工,并不需要负太大的责任。
眼下正乱着,被推到自己手上的女记者又身负重伤,无论亲王殿下有没有特意关注,顾小楼都是必须带下去紧急包扎的。
连天上都乱了,纵然凌云大厦的警卫在疏散人群,但也不是放任着这些家伙乱跑、制造更大的混乱的。
为了保证伤员的安全,警卫完全可以以伤势为由,义正言辞的扣留下顾小楼。
而等到战局平定,血族的那位亲王殿下从空中归来,他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人交付回去,完美完成任务之余,也可以拍拍手走人了。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首先,顾小楼看起来个子小小的,又因为失血而虚弱着,却到底没有昏迷。
叶棉当着她的面从中作梗,她又怎么会乖乖配合,听从警卫的安排?
当然,伤口是一定要包扎的,不然没走出几步,自己就先倒了,何谈脱离这狼狈为奸的魔掌。
但简单的上了药绑了绷带,顾小楼立马就从原先的乖巧无害,变身翻脸不认人的犀利女记者了。
“警员先生,您是想限制我的人身自由么?”顾小楼苍白着一张脸,睁着一张黑白分明的眼睛,尖尖的下巴微微的抬起,显示着她的不满,“我伤的可是胳膊。又不是腿。既然已经止血,又为什么不允许我离开?我可没见到联邦有那条法律说过,在没有拘留证的情况下,警卫可以随意扣押没有丝毫案底的良民的。”
原本只以为是一个小任务,却被对方上升到了这样的高度。看守顾小楼的警卫一边冒着冷汗,一边赔笑的解释道:“顾小姐,请您不要误会,我对您没有丝毫恶意。现在毕竟事态紧急,外面乱得很,也不是只您一个人禁止出入。”
“可他们至少不会被关在房间里。不允许肆意走动。”顾小楼尖锐的反驳道。
记者的嘴巴那是能饶人的么?就算是有理,也能给人搅合得没理了。警卫觉得自己都要哭了:“顾小姐,请不要为难我。”
顾小楼冷哼一声:“我可不知道。什么时候联邦的警卫,变成了血族亲王的鹰犬。血族的手已经伸得这么长的么?一个异族的亲王,竟然可以随意的驱使联邦最忠诚的守卫?这是否代表着,血族正在侵蚀着联邦的权威,窃取着联邦政府的权柄?!长此以往。联邦政府会不会变成血族掌控下的傀儡?”
说罢,竟然打开了光脑,似乎打算洋洋洒洒、挥毫泼墨的样子。
这可是会出大事故的啊!可怜的警卫动作先于大脑,飞快的夺下了顾小楼的微型光脑和通讯仪。
顾小楼果然震怒,但以她的体质,实在是不适合做出什么拍桌子摔东西的举动。只冷冷一笑:“连对外交流的手段都剥夺了,也这是事态紧急么?!”
警卫一阵虚汗之后,反而镇定了许多。就着之前的言论,开始义正言辞的睁着眼睛说瞎话:“抱歉,顾小姐,非常时期非常手段,一旦消息泄露。会对联邦军部的行动造成难以想象的打击,我不能冒任何的风险!”
“哼。”天上那么多架飞行器。当底下的联邦公民都瞎了眼么?就这样子,还有什么消息好泄露的?!
既然开了头,接下来的行为也越发顺畅了。警卫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起顾小楼那张苍白的、似乎受到极大冒犯的脸,不由得泪奔,他怎么就上了亲王殿下的贼船呢?
可是当时的情况,又根本容不得细说。叶棉赶着搭顺风的飞行器,并没有说明为什么,只强调不要让顾小楼跑了。
好歹密党和联邦现在是盟友,它们的亲王总不至于对联邦不利,万一那顾小楼有什么不妥,被自己轻易放跑了,那事情才大条了!
所以无论有没有时间思考,那个时候,警卫都是无法拒绝亲王的要求的。
但是这会儿回想起来,他又有些怀疑,这会不会只是血族亲王的私事。众所周知,当初《望京日报》纰漏血族的消息时,顾小楼既是副总编,又是那些篇稿子最主要的撰稿人,且言辞之间犀利如刀,完全是将血族批得一无是处。
被人这样子辱骂,想来血族任何人,对顾小楼都不会有什么好感官。
这一次,不会是亲王殿下见着有机可趁,顺手逮了顾小楼,打算泄私愤的吧?!
人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总是会滥用自己的想象力。就像是警卫,现在只用看着一个负伤的女人,有大把大把的空闲时间胡思乱想。没过多大一会儿,顾小楼在他心里,已经躺遍了满清十大酷刑,更别提血族可能的、不为人知的折磨手段。
他一边对着顾小楼目露同情之色,一边却又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尽忠职守,不能因为区区怜悯,就放过一个可疑分子。
只是在内心,他已然向诸天神佛忏悔了千八百遍,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助纣为虐的罪人。
在这样的心情下,他只能够安慰自己,等战局平定,血族的亲王殿下来找他要人便是了。
谁曾想,事情是平息了,可亲王殿下,竟然就这么跟着方湛上将“私奔”了?!
等了许久不见召唤,警卫终于按捺不住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