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玩么,亲王殿下?”通讯仪冒出来的男声温和而平静,似乎还蕴含着一种微风般的笑意。然而这风中,却像是飘洒着有毒的孢子,不易察觉的渗入到人的呼吸百骸。
叶棉的眼神沉了下来,那一瞬间的错愕,其实已经泄漏了不少的讯息。
虽然明白,双方都心知肚明,再抵赖也不过是徒劳,但叶棉镇定下来之后,却仍然装蒜道:“安医师,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说话之间,叶棉的手却移到了光脑的虚拟键盘上,眼神凝注在光屏上,悄无声息的点击了几下。
“想要玩的话,没有赌注怎么行?而且游戏,还是要亲自参与进来,才更有趣吧?”
——这个人是完全无视掉自己的回话,只停留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的说话么?!
“不好意思,安医师,我的业务一直比较繁忙,可没功夫陪着你玩。”叶棉有些漫不经心的回话,目光却始终盯着光屏的波纹变化,“而且我真的不明白您在说些什么。”
“哦,是么?”安鸠的语气始终十分平和,没有任何起伏,仿佛任何人都影响不到他的想法,“那么这几个血族的小虫子,也不是您派出来的么?”
不知道那一头做了什么,除了安鸠的声音,还陆陆续续的传来挣扎和呻吟的响动。
“是血族,所以就一定是我的人么?难道不会是魔党?”在看到这个熟悉的通讯号时,叶棉就已经意识到,自己的手下可能已经落入了安鸠的手中。她之所以一直抵赖,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所以你们就将所有的责任,都推脱给魔党?”安鸠轻笑了一声,“亲王殿下,这种基本的判断能力。我还是有的。”
安鸠的话刚入耳,光脑的运行结果就已经出来了,这个通讯号所在的具体坐标已经被追踪锁定。而叶棉在第一时间,就将这个浮动的坐标发送到那块地域附近驻扎的人手上,全力追捕安鸠其人。
然而下一秒,在叶棉短暂的停顿之后,安鸠忽而道:“找到了么?”
叶棉心中咯噔一下,隐约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安鸠继续道:“需要我直接将地址报出来么?”
“你到底想做些什么?”叶棉不太明白,这样做对他而言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是陷阱,他完全可以不言不语。想叶棉敷衍他一样敷衍回去,不必捅破这一层窗户纸。
而他所说的自曝地址,似乎也并非虚言,或者转移视线的计策。反而隐含着一股期待的意味,似乎真的只将这当成了一场游戏。
“自然是在真诚的邀请您。”安鸠坦然道。“单以我的份量,似乎并不足以打动亲王殿下呢。所以我准备了一点儿小礼物,不过看起来,这几个血族小虫子的性命,实在是太过廉价了。不过没关系,这只是我第一次的邀请而已。我会继续努力的。”
话音一落,通讯仪的另一端已然挂断,再想拨回去。也只有一串忙音。
介于上一次派去的人全部落网,再次展开行动的时候,叶棉要求他们尽量将细节也即时反馈回来。
数据和图片源源不断的传送到光脑上,小小的潞城,透过重重的网络。不断的在叶棉面前铺展开来。
低沉的天色下,灰蓝色的浪涛不断冲刷着微黄的沙砾。整幅画面里,除了自己人,再瞧不见一丝人影。飞鸟有恃无恐的落在不远处的礁岩上,偶尔还觑见镜头的方向,带着一丝好奇一丝窥探,却没有对人类的惧怕。
不远处便是潞城的建筑物残骸。单看着尚完好的低矮屋宇,一股淳朴而简洁的味道扑面而来,隐隐有种与世隔绝的味道。而已然被海难所摧毁侵蚀、零零星星散落的砖墙,则挂着破碎的渔网,在远海吹来的风中拂动着,落魄而寂寥。
海岸上的建筑都被翻找了一圈,只惊动了几个或茫然或无措的流浪汉,安鸠依然不见踪影,而落在他手上的其他血族更是找不着下落。
这片海域能够藏人的地方并不多,找不到安鸠的人,却意外的发现在某个废弃的码头,停泊着几艘小小的渔船。
渔船都是统一制式的,刷着白亮的油漆,看起来还是半新的。而且从船身的痕迹来看,并不像是停泊了很久的模样,偏偏这座小渔村早就荒芜了,幸存的渔民也纷纷迁走,所以这些渔船显得尤为突兀。
而不远处的海水中,则浮出一方岩石地面,面对海岸的一边,耸立着一块与众不同的尖锐岩石。这块地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从海面上露出的平缓地带看来,那块岩石相连的地面,应该与海岸是连通的,只不过彼此间有一块区域低洼了下去,以至于通路被海水所阻绝,只剩下那块岩石孤零零的耸立着。
说起来,这也算是潞城的一处风景了。
调阅了一下当地的资料,据说那块岩石下,似乎有一处洞穴,过去曾吸引过不少的冒险者。料想着安鸠可能就藏身于此处,遣去的人彼此商量了一会儿,最终决定乘船靠近那方岩石,潜进洞穴中打探一番。
一靠近那块形状格外怪异的岩石,很容易就能发现,附近海水流动的方向有些异样。循着海水涌动的浪涛,半掩在海面下的空洞展露在人前。
再传递来的画面,则是洞穴内的情形。
虽然连通着海水,但下潜了一段之后,水面由浅变深,又由深变浅,最终汇成一条地下河流。
洞穴的入口处既阴暗又狭小,里面迂回曲折。偏偏走过一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