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震颤,将叶棉从黑暗中唤醒。
周遭的空气干燥微冷,她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头顶仍然是一片黑暗,几乎疑心自己是不是真的醒来。
睁着眼也像是闭着眼,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虽然一直以来保持着人类的作息,夜晚也不留一丝灯光,可即便是半夜在漆黑的房间中蓦然清醒,也不会出现睁眼瞎的情况。再黑暗的空间,与血族的视力都没有什么妨碍,它们原本就习惯于夜行,不需要一丝光亮,周围的一切也都清晰分明、一览无余。
叶棉伸出手,缓缓的摸索着四周的物件。
身下是一张窄小的单人床,床单和铺垫都十分齐整,不薄不厚,布料摸起来十分舒适,却并不柔软。整张床都带着一种严肃的气息,即使她整个人都躺在上面,床垫却并没有凹陷多少。而床板则是极为光滑平坦的金属,摸上去冰凉而冷硬。
叶棉撑着手臂坐起来,才发现房间的边缘有一些闪烁的蓝光,好像是仪器的指示灯。只是这种光线太过幽微,根本照射不出周围的轮廓。就算照到了什么,也只是边角,而且模糊得根本无法分辨出具体物件。
她起身之后,却再没有其他的动作,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一边努力适应着周围的黑暗,一边侧耳静静的聆听着。
——什么都没有。
全世界好像只有她一个人,只要她不动,就听不见一点儿声息。就算是远处的仪器,也没有一丁点儿的动静。
没有人么?
叶棉皱了皱眉,方才沉睡之际,她好像听见了一个声音。
隐约是……心跳的声音。
可是现在,身边却没有一个人。
她猜不到。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记忆还停留在那个幽蓝色的洞穴里,安鸠若隐若现的声音还在耳畔,可是后来呢?
她似乎落入了一个很深的洞里,深到她根本感觉不到洞底的存在。
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叶棉才发觉自己的头顶隐隐生疼。那种被激流冲击、瞬间昏厥的感受,她再也不想体会第二遍了。
叶棉脸色难看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顶,触摸到自己发顶的时候,却发现身上一丝水渍都没有留下。
干燥而冷。就像这空气,这床榻。
依靠的身体的触感,叶棉判断得出来。她身上的衣物,还是出门时的那一件。但却是干燥的,而且海水的咸湿味。也被清除得一干二净。
可是怎么会……就算没有那倾泻而下的水柱,她在跳进海里的那一刻,就已经湿透了才是。
而且这里明显是一个干净而整洁的房间,没有一丝异味,怎么想。都不会是洞底吧?
就算是,那又是谁,将她连人带衣物都清洁干净,并且烘干了,安安稳稳的搁在了床上?
周围还是很黑,可是比起她刚睁开眼的时候。却是要好多了,起码大件的物品,都看得出一点儿模糊的轮廓。
她光裸的脚踝落在地上。下意识的一缩,地板似乎也是金属还是合金,没有地毯之类的装饰,冰冰凉凉的,冷得慑人。
站在冰凉的地板上。叶棉感觉到自己的“柔弱”。
倒不是无力,只是曾经充斥着脉络、强大无比的血脉力量。仿佛被不知名的东西吞噬一空,甚至连存在的痕迹,都感觉不到。而且,地板不过是有些凉有些冷而已,但她原本,并不会这样的畏冷的。
她可以行走,可以抓握,但这些,人类也可以。
——她柔弱得像是一个人类。
叶棉有些自嘲的想着,当年发现自己是血族的时候,是多么的惶恐而排斥。可现在失去了所有血族的力量,自己心里转过的念头,却好像早就认可了自己血族的身份。
这是安鸠的设计吧?可是,叶棉回想了每一个细节,都没有发现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自己究竟是在什么时候中招的。
毕竟,精神系异能者,好像并没有封印其他人异能的能力。
事实上,在印象中,谁也做不到这一点。
就算是自己,也只能暂时的抽取出力量。但那也只是耗尽对方的异能,只要有足够的恢复时间,并不会落下任何的后遗症。——当然,落在她手上的人,不会再有这种机会了。
不过……叶棉低了头,看着几乎隐没在黑暗中的双手。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能力,现在的自己,真的还能借用别人的力量么?
她试探着离开了床榻,想要摸到房间的边缘,却一个不小心,踢到了床边的某个器物。
只听“砰——”的一声,头顶灯光一闪,整个房间瞬间灯火通明。
而脚边的地上,落地式台灯正来回滚动着。
太黑暗了她不适应,太明亮了又觉得睁不开眼睛。好一会儿,叶棉才打量起四周,然后发现这个房间,比她想象中还要大一些。但很空旷,只靠墙搁着一张单人床,不远处搁着四四方方的金属色桌几,连柜子都是镶嵌在墙壁上的。
而且这个床……看起来怪怪的……
不像是给人睡的,倒像是……她曾经见过的实验床……
难道有人想解剖她?可这里又不像是实验室……
因为布置太过简单,叶棉只瞟了一眼,就记住了房间格局。
而整个房间之所以看起来格外空旷,除了家具太少,或许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它仅有两面墙壁,是不透明的。
房间内的形状,呈九十度的扇形,其中两面淡银色的合金墙面垂直拼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