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威不可信?”
魏征声音有些冰冷。
“对啊,吐蕃狼子野心,朝臣都是有目共睹的,只是大家沉浸在大唐不可战胜的幻想里难以自拔,不愿意去相信此事罢了。”
罗云生温声道。
“既然知道自己对的,为什么不能坚持?
跟老夫一样向皇帝进谏?
一次不行,便两次,两次不行,便三次,圣人不是那种不听劝告之人。”
魏征的话里似乎充斥着对罗云生恨铁不成钢般的怨气,是啊,在他看来,罗云生也是帝国的一份子,该跟他一样为帝国付出,奉献的。
“有的时候,让人家打一顿,欺负一顿,未必就是坏事。”
罗云生摇摇头道,“帝国上下最近有些病态,世家忙着收割利益,朝臣忙着歌功颂德,便是百姓们,都开始骄傲自满,认为大唐帝国不可战胜。
要我看来,吃点亏没什么不好的,起码可以认清自己。
而且魏公愿意进谏,那是魏公的大公无私,但是却无权要求别人与你一样,我罗云生可没那么伟大。”
顿一顿,罗云生又迎着魏征的目光沉声道:“有的时候,帝国前进的阻力很大,像是魏公这样的官员,面对推广煤石这种事情,不也是亲身犯险吗?
而我,一个小小的男爵,那一日在弘文馆被人像是个笑话一样的对待,您又能要求我坚持什么呢?”
这话说的非常现实,二人本是酒友,又在一起相处了一段时间,说话本身就比较随意,魏征并没有继续为难罗云生,而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那一日,确实委屈你了。”
“其实老夫也经常有这般心态,很多事情知道他是错的,却无法祛毒拔邪,要君主改正。
房乔虽然有才,满腹谋略,却也是修补匠,应声虫而已,他缺了老夫这份刚直;长孙无忌一肚子私心,本事不小,却难堪大用。
是故我虽为侍中,位列宰相,但也时常有孤掌难鸣之感。
隋朝之强盛,老夫亦曾经历过,但历经二朝而亡,证明其很多路是错的,是要避开的。
但今日之大唐所有之路,很多前隋也曾经走过,老夫想要改变他们,亦是千难万难,所以很多时候情急之下,难免顶撞陛下。
实在是不想大唐重蹈前隋覆辙而已。”
“魏公,时代的改变是需要一群人努力的结果,一个人的努力是难以改变一个时代的。
其实陛下已经做得非常好了,今日之大唐势必不会重蹈前隋之覆辙。
魏公您太苛刻了。”
魏征上身不由的后倾,皱眉道:“非是老夫苛刻,而是想让大唐更好,小子你明白么?
大唐可以更好的。”
罗云生愣住了,因为他从魏征说出大唐可以更好的这句话的时候,像是一个恨铁不成钢的老父亲。
这种眼神,他从很多人身上看到过。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对大唐有着满腔的热爱。
这种眼神,魏征有,秦琼有,李世民有,便是长孙无忌也有。
他们都是帝国声势的开创者,自然他们对于帝国有着满腔的热爱。
如果可以,罗云生猜测,他们甚至可以一直这般满腔热血的创造战斗下去。
“其实我们都想让大唐变得更好的。”
罗云生潇洒笑道“但对于大唐如何变得更好,魏公可有方略?
还是说,魏公所想之大唐,亦不过是跟其他新创王朝那般,在前朝的历史上的修修补补?”
“本官乃是帝国侍中,于治国自有心得,何必与你这个黄口小儿多费口舌。”
魏征板着脸冷哼着,很是傲娇,“我的治国之道,只能说与圣人听。”
“快得了。”
罗云生根本不把魏征的傲娇放在心里,鄙视的说道:“自诩治国有道,结果连雪灾、兵灾都解决不了,谈什么治国?
应付时局都难,何谈未来?”
“谁说老夫应付不了时局?”
魏征盯着罗云生,恨不得将他撵出去。
“魏公若真的有治世之能,便不会有今日雪灾,便不会有今日的松洲之败,朝臣束手无策了。”
罗云生倚在胡床之上,看着魏征恼火的眼神,笑着说道:“当今时局,陛下也好,宰相也罢,将太多的心力都浪费在了时局、兵事之上,对于未来的筹划越来越少,想要解决前隋覆灭之危都难,更不要说开创千秋伟业了。”
魏征皱着眉头道:“若正如你所说,我们连解决前隋遇到过的困境都难吗?”
“魏公号称人镜,熟读诗书,自然应当清楚,陛下这几年走的路,跟前隋其实没太大区别,无非就是平灭乱世,恢复民生这八个字而已,论财富,论强盛,甚至还不如前隋,小子说的可对?”
罗云生沉声问道。
“胡说,自陛下登基以来,这八年无一不是在避开前隋走过的错路,怎么会有你说的这般不堪?”
魏征仿佛受到了侮辱一般,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罗云生说的是事实。
如今的大唐,不论是人口,还是国力,比大隋远远不如。
“那为何百姓反而不如前隋富裕,为何雪灾至今无法解决?
也就是圣人贤明,啥罪过都往自己身上揽着,不然以隋炀帝的性格,可能早就把你们都砍了。”
罗云生淡淡一笑,其实他心里确实有些看不起这些朝中的相公,他们每日忙碌着应付时局,对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