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整个上海滩到处都是日本人,顾安然之前又在特高课混了一个眼熟。
明明已经名正言顺的离开特高课,离开了酒井宥季身边,但是顾安然还是打从心里感觉到有一股的无奈感。
而租界确确实实是顾安然现在最好的去处,李江铄刚想开口唤她“安然”,瞅了一眼前头开车的何立诚,立马转了称呼再一次问她,“仙女姐姐,你真的不来李家吗?我真的缺一个教我读书的英语老师。”
李江铄因为和顾安然在一家“外国人开的咖啡厅”里喝过咖啡,所以李江铄知道顾安然的英语说的很好。
前头的何立诚一句话都没有说,透过后视镜偷偷的拿眼观察着后座的情况。毕竟李江铄这回为了顾安然可是冒着得罪日本人的风险,把顾安然从特高课“救”了出来的。
人是很漂亮,何立诚未免对顾安然也有些好奇。
顾安然知道李江铄是故意给她隐瞒身份才唤她“仙女姐姐”的,心里自然有些感激,顾安然微微一笑,“李少爷如果不嫌弃就唤我安子吧。平安的那个安。”
李江铄甜甜的笑了起来,一口的大白牙,可爱的小虎牙暴露出来,一脸憨憨的模样,顾安然都忍不住真心的跟着他一起笑了笑。
“至于李少爷刚才说的那个事情,我觉得似乎也是可以的。但是,给李少爷当英语老师的这个事情是不是得先经过你父母亲的同意?”
李江铄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喜,似乎也是没有想到顾安然会同意,自己只是随口再提醒她一下,没有想到她居然同意了,“我之前就和我母亲提过要找一个英语老师的,但是之前找的都被我气走了。现在我自己找了一个,她肯定会先考考你的。”
这也是一个比较正常的事情,车缓缓驶进安静的公共租界区与租界外的喧嚣成了明显的对比。
施韶仪彼时正在修剪花草,十一月份的兰花开的很好,李家种了好几盆莲瓣兰,莲瓣兰花姿清幽,高冷的令人望而生畏。
莲瓣兰价格高昂,又须得耐心养着。施韶仪对待外的小心翼翼,仿佛像是母亲在抚摸自己的孩子。
李江铄将顾安然带到了施韶仪面前,顾安然从特高课出来,只穿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衣,衬衣下摆是盘旋在腰间而过的白色锦缎,领口是修衬锁骨的设计,搭了一件简单的休闲裤。脖子上绑了一条小丝巾,外面披了一件长款的毛呢大衣。头发别在了耳后,发尾微卷安静的垂在了顾安然的身后。
离开了特高课,顾安然在车上就偷偷的动手将卡在小胳膊上的翡翠手镯移了下来。
顾安然整个人看起来落落大方,脸蛋精致的有些让施韶仪觉得惊艳。
施韶仪从她的兰花身上移到了顾安然的身上,“这位是?”
“妈,这位是安子小姐,是我请的英语老师。”李江铄介绍着两个人,“安子小姐,这位是我母亲,施韶仪女士。”
施韶仪略微带了一点怀疑的神色上下打量了一下顾安然,语气也是惊奇,“你请的?”
毕竟,李江铄自己的人设就定在了那里,自己儿子是什么人施韶仪可是一清二楚。施韶仪不免对顾安然有些怀疑,“请问安子小姐就读哪间学校?”
顾安然淡然一笑,不骄不躁,“小女子曾就读外国语女子大学。”
至于是哪个地方的外国语女子大学,顾安然在李江铄身上吃过一次亏,就没有提。
现在这个年代不要说女子了,就连男子都极少有机会去学校读书,若非家里的经济条件能支持,外国语女子大学这种高等学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安子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
顾安然睁着一双明亮有神的大眼睛,嘴角微微上扬,本来犹如清泉叮咚的声音,似乎含了一点儿伤心和难过,“不瞒夫人,家里曾经是做生意的,后来家道中落了,父母亲接连去世,小女子只能自己一个人出来谋点生活。”
顾安然说着转头看了一眼李江铄,“得亏在花店里买花的时候遇见了李少爷,李少爷可怜我,问了我一些儿情况,特意让我来教他读英文。”
原来是这样,还真是可怜的一个小姑娘。
可是,自家儿子的老师还是得好好挑选的,施韶仪对顾安然的态度明显转变了不少,对着顾安然做了个请的动作,两个人就坐在旁边的茶桌旁。
李江铄似乎有些不太理解她们两个之间的对话,或者应当是觉得有些无聊,又放心不下顾安然,随着她们两个坐在了一旁。
茶具浑身透明,像不会融化的冰,茶叶在透明的茶具里翻涌,沉浮,“安子小姐平时喜欢读什么书?”
顾安然看了一眼施韶仪精心养护的莲瓣兰,轻声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国内外的书籍都略有涉略,其中还是偏爱我国的宋词。”
施韶仪品了一口茶,听闻此话,嘴角微微上扬,眉头舒缓,似乎略微满意顾安然的回答。施韶仪的表情变化尽收顾安然的眼里,她大方的一笑,“个人偏爱易安居士。”
词曲复而不厌,迹而不乱,为人敢爱敢恨,潇洒大方。
顾安然确实是看了施韶仪对莲瓣兰的态度之后,含了一点恭奉的意味,但也确实没有说谎。
施韶仪对顾安然的印象很不错,“那可真是巧,前些日子我还在看红藕香残玉簟秋,顿时倒是想起陈妈做的糯米藕片很是香甜,安子小姐既然当了我家江烁的老师,自然是要住在李家的啦,晚上我们就吃糯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