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的夜,船外一片灯火通明,船内却是两人静对无语,我只能感觉到她深沉的呼吸均匀拍打在我的颈后,她就这么俯在我的身上,轻柔的避免着触碰到我的伤口,可是那灼热的呼吸却快要把我的身体烫伤了。
“你……你先从我身上起来,我不哭就是了,”双手紧张的揪着床单,汗迹涔涔,不要挨我这么近,我会……开心的疯掉的。
“不要,”不料她却断然拒绝了我的话,沉声解释道,“这本就是我的床,你让我起来又是想要做什么?嗯?不然这样,你告诉我方才你是在别扭什么,我还可以考虑把床让给你一半。”
什么嘛!这分明就是强词夺理!“哼,那你就这么抱着好了,”反正我又不介意当一次抱枕,而且还乐得享受这种难得的温存,再说这个女人就是吃准了我每次都会在她面前失了方寸,那这次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心里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
“哦?既然小空难得这么乖一次,那我也不好驳了你的美意,抱起来这么冰,也正好消暑了呢,”她贴在我的耳廓低笑道,温热的吐息环绕在耳朵周围,耳垂一红,惹的我本来就敏感的耳朵一阵酥麻。
欲哭无泪,我好像已经不止一次给自己挖坑去跳了……
但在我出神间,罗宾的身子却离开了我的背,卷起的一股凉气让我突然间有些不适,就不知是我不适了寒冷,还是不适了本来因她温柔的触碰而膨胀饱满现在却黯然干瘪了的心。
“起来坐坐吧,总是这样趴着对身体也不好,”听到她关心的话语,心里那个空虚了的地方瞬间又被填满,一整颗心就只跟着她的话一上一下的,真觉得我变得越来越不像我了。
往日的那些理智,当真是一去不复返。
“好,”不待多想便急忙答道,生怕她会反了悔一样,又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主动,脸上不禁冒起了热气,心里暗暗骂道,我害羞个毛线啊……
“呵呵,看把你急的,”罗宾虽然嘴上打趣着我,但双手却已经绕过了我的身子,将我从床上抱起,随即又安稳地落回了床上,只是我现在正对着她,可以好好的看清她清妩的模样了。
就算我们身处黑暗,但我依旧可以看清她嘴角掀起的一丝优雅温柔的笑意,鼻息间盈荡的又是她身上那抹冷香,此刻,我真的觉得这世间没有什么比这样的场景更加让我心动的了。
失神的望着她,心脏又紧了起来。
罗宾也含笑的和我对视,突然她目光流转,对我淡道,“不过小空,我最近一直在烦恼一件事情,”罗宾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和我挨的很近,她说这句话时,那语气里就似乎真的含着偌大的愁思。
“是什么?”也没有考虑这女人的前后态度因何会转变的那么快,只是当我反应过来后脑袋里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无论如何也要帮她消除那份愁思,尽管我还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件“天大”的事情。
而接下来她的一番话,无疑是在我的脑袋里丢下了一枚重量炸弹,炸的我丢盔卸甲却还是舍不得伤害她一毫。
“是剑士先生的事情,”罗宾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此话一出我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依旧自顾自地说道,“上了这艘船后我和所有人相处的都还好,唯独他油盐不进,但后来慢慢发现,其实剑士先生的温柔藏在了很深的地方,了解了才更懂他,现在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舒心,而且……”
“够了!!!”
胸前剧烈的起伏着,我低下头大喊道,不敢去看她是因为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去面对她,面对她唯一剖开给我看了的她的心,心痛和嫉妒疯狂侵蚀着我的理智,白天看到的那些,果然不是我的错觉了,枉我还想骗骗自己说不是那样的。
而罗宾刚才的话就像是一根根针,满满插在我的心里,拔也拔不掉,消也消不除,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肆意深入,溢出的悲伤几乎要吞没了我,但那刽子手却一丝都还未察觉。
“小空,你说什么?”罗宾的声音里有一丝疑惑,还有一丝颤抖,想必是被我刚才反常的态度吓到了。
我抬起头,对她强颜欢笑道,“我是说……你很为他着想做的够多了,”我只祈求那其中的万分之一,却还求而不得,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虽然和他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剑士先生……他是个很可靠的男人,他,他的魅力足够让人喜欢和依赖的,你……你要是……”
“嗯,我确实想去和他说清楚。”
脑袋发胀,我知道这是头疼的前兆,那该死的病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犯过了,但回回犯时都是来势汹汹且一次比一次猛烈。
“那就……去说清楚吧,给大家一个好的结果,”也给痴心妄想的我一个好的结束。
费力扶着床沿直起身,我摇摇晃晃的朝门边走去,背对着她说道,“我坐的太久了,想出去……透透气,”头痛欲裂的感觉,愈来愈甚。
而且这副狼狈又可笑的样子,我是任谁都不想让他看见的。
还没等罗宾说话,我便冲出船舱跑进了黑暗的森林里,跌跌撞撞的疯跑着,脸上泪水肆意流淌,不知混杂其中的是心疼还是头疼,更不知道我随意跑到了哪里,只是脆弱的身体还是因承受不住那些而摔倒在冰冷的土地上。
像是要把我撕裂的疼痛不断蔓延周身,我扒着一处树根蜷缩着身子,把头狠狠撞进那处突起的树干上,